午后时分,道路上行人稀疏。
夕阳半沉入地平线下,让远处的建筑只留下暗色的剪影。温暖的橙色光芒透过玻璃窗洒进临街的咖啡厅里,让室内的空气更为散漫。
坐在窗边的人打了个哈欠。
面容俊美的青年穿着件长及脚踝的砂色风衣,一头深棕色的卷发显得有些蓬乱。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身上缠着白色的绷带,看起来有几分怪异。
他站起身,跟咖啡厅的服务生打了个招呼后沿着光线晦暗的楼梯步步向上,最终在某扇门前停住。
武装侦探社。
这是传言中位于横滨的异能力者组织。虽然相比个性持有者,“异能力者”这个群体并不为世人所知,但这间侦探社毫无疑问是存在的。
青年也是其中的一员。
——两年前,他和友人一起加入了这个组织。
他握住门把,“咔哒”地转动声后,挂有金色铭牌的红木门被推开了。
“喂,那边的那个,你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吗?!”国木田独步的声音满含怒气。
他推推眼镜,指着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大家都已经快把工作做完了,你现在来有什么用?啊,你肯定是算好了时间、故意等到现在才回来的吧?这周已经几次了?真是的……为什么要和你这种人一起共事……”
眼见国木田独步要开始无穷无尽地说教,一边的中岛敦连忙挡到两人中间:“冷静一点,国木田先生。我想太宰先生这么晚过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有什么别的重要的事需要做”……吧?
说到最后,中岛敦自己都没了底气。少年转过身,看向太宰治。
他非常希望后者能说点什么——就算编造一个合适的理由也好,应该就可以消除国木田独步的怒气。
青年在他的注视下勾起嘴角,鸢色眼眸含着笑意,神色格外真诚:“今天早上起床之后我在河边散步,心里想着‘今天天气不错真适合跳水自杀啊’,然后一觉醒来就就已经是下午了!”
中岛敦捂着头,不敢去看国木田独步的脸色。
太宰治说着伸出手比划、万分痛惜:“听护士小姐说只要再晚一点儿我就自杀成功了呢,真是遗憾。因此而耽误了侦探社的工作也是没办法啊。”
“太——宰——!”国木田独步咬牙切齿道。
这时候,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插入:“既然是失去意识,那的确是没办法。”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穿着件米色的风衣,发色暗红,因为熬夜而略显倦意的脸上带着些胡茬。
说话者接着问:“太宰,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太宰治转身看向他,而后笑道:“啊,听说已经没事了。”
国木田独步无奈:“织田,你不能每次都这么迁就他。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这么散慢……”
他的这位同事——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简直就是两个极端。无论做什么都极为认真,勤勤恳恳。以至于国木田独步经常怀疑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究竟是怎么认识、并成为朋友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太宰治步调轻快地站到织田作之助身边,“明天我会准时到的哦,织国木田妈妈桑。”
“喂,我说你啊!”
太宰治无视了国木田独步愤怒的喊话,低头看向身边的织田作之助,惊奇:“你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织田作?”
虽然表现得并不明显,但太宰治很轻易就发现了这一点。
“嗯,”织田作之助点点头,“雾之前被牵扯进420事件,听说是有位侦探帮忙才获救,我在想送他什么做谢礼比较好。”
昨天他的养女被人绑架,要不是救助及时,说不定已经受害了。
太宰治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写了无数选项,但又统一打上叉号的纸上——看得出来织田作的确为谢礼的内容绞尽了脑汁。
他回想着那名侦探的名字,思绪百转,最终把目光落在了织田作之助身上。
中岛敦从堆叠成山的文件中透出头:“小雾没事真是太好了。”
织田作之助是个典型的老好人,似乎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收养那些无父无母的孤儿。
中岛敦自己是孤儿院出身,在加入侦探社、认识织田作之助后就经常陪那些孩子玩,跟仙川雾也算是比较熟悉。
听到对方失踪的消息时他很是担心了一阵,但好在有惊无险。
躺在沙发上的江户川乱步把报纸扔到一边:“织田作,既然担心女儿的安全,就该把案件委托给我这个名侦探才对!我出马的话无论多复杂的案件都能立马解决的!”
“不过主犯全都意外死亡还真是……怎么说呢,太巧了,”谷崎润一郎挠头。
“的确……”
国木田独步道:“也许真的是因果报应。”
他在得知420事件的真相时简直气的浑身发抖。
宫泽贤治忽然举手道:“既然是给侦探送礼物,问乱步先生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