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澈正望着思越人发呆, 忽然身后传来云流的声音:“老师?你在看什么?”
眼看他要走过来,沈无澈来不及把剑穗收回去,只来得及把手掌虚虚盖在上面, 对云流笑道:“在看如意心法。”
云流依稀看到一点穗子,目光一顿, 还要细看,却见沈无澈问道:“有什么事吗?”
云流这才收回目光:“李浚回来了, 还打听到了大比第一轮的对战安排。”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地道:“老师, 我第一轮的对手, 是瑶台山的弟子云蓁。”
沈无澈一听就笑了:“云蓁?海棠仙子的徒弟?”
云流默默点头, 沈无澈不知想到了什么, 一直笑个不停,半晌才道:“那你晋级第二轮的事便妥了。云蓁是海棠是十多年前收的弟子,她除了吃和睡, 其余什么都不会,你闭着眼睛打都能赢。”
云流却并没放下心来,心道就是因为闭着眼睛打都能赢, 才最叫他头疼。反正他这会儿已经想象的出来,他打败瑶台山吉祥物兼团宠云蓁之后, 瑶台众长老对他怒目而视的模样了。
哪怕她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哪怕他是凭实力堂堂正正打败云蓁, 但云流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对不起瑶台山一样。
他微微蹙眉, 沈无澈见状, 以为他是觉得跟一个女孩打,十分让他为难,便又正色道:“别小看瑶台山的女修,她们论修为或许不是修仙界顶尖的,但是阵法之术,却是首屈一指,你若是轻敌,说不定会吃个大亏。”
还有一点他没说,那就是当年他给过海棠和云蓁各一缕剑气防身,如今云蓁来参加大比,虽然不是什么凶险之旅,但以瑶台山宠溺弟子、细心周全的尿性,难保不会把那剑气给她揣身上。
想到这里,沈无澈嘱咐道:“虽然不能轻敌,但出手也别太重,点到为止,以免横生事端。”
云流心想这是自然,别说点到为止,要不是怕老师失望,他甚至想直接认输。
两人走下楼,果然楼下诸人也在讨论对战安排。他们初入江湖,对将要对敌的别派修士,都不甚了解,面对一众“这是谁”“这又是谁”的疑问,唯一对各派情况都了如指掌的普元只好道:“先说实力最强的上六门,上六门是哪六个,你们总知道吧?然后上六门中实力最强的,一般来说是掌门、长老的徒弟,比如这位金丹境的李浚李兄,又比如区区在下——”
众人:“要脸吗!”
普元在一片嘘声中淡定地道:“我说的是事实,我本来就是这届最强的一个。”
有人闻言,便笑道:“就知道跟我们比,怎么不跟和你一个辈分的比?同样是方丈弟子、未来掌门,你看看人家法隐寺的无咎大师,都能替方丈带队前来,和李院长、龙尊这些大佬谈笑风生了,你呢,普元大师?”
普元当即嘴角一抽:“那你怎么不看看瑶台山的云蓁?同样是掌门弟子,人家才金丹初期——所以我跟你说,拿辈分说事都是耍流氓,还是按年纪来靠谱。”
这话倒不错。而按年纪来说,当年沈尊、李院长、了缘方丈、海棠仙子等算是第一代;而龙尊、温鹭、翟子秋、无咎,还有狼山殿殿主却邪君算是第二代;至于云蓁、李浚、普元等,虽然辈分和无咎一样,年纪却都只有十多岁,只能算是第三代,并不能和已经独当一面的无咎、却邪相提并论。
普元这个年纪论一出,大家便没话讲了,而他飞快略过了这个话题,继续讲剩下的十二教和更底下的宗门,神色如常,但心中却因为提及无咎,而有一点异样。
这不是因为他和无咎有什么仇怨,事实上无咎一百来岁,普元自己十来岁,他俩连面都没见过几面,完全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但架不住他们分别是法华、法隐的方丈大弟子、未来掌门,而法华法隐两寺,多年来因为大乘小乘佛法之争,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两寺方丈到了王不见王的地步,方丈弟子也免不了被拿来比较,叫普元十分无奈。
这次上六门其余五门都是掌门亲临,唯有法隐寺方丈因为法华方丈了缘到场的缘故,固执地托病不来,只是派大弟子无咎领队。这一举动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自然是两寺矛盾依旧深重的证据。而修仙界好事者甚多,想通过歪门邪道,在大比中拿到好成绩的人更多,说不得会拿这个作文章,攻击参赛的普元。
好在无咎继承了法隐寺的风格,多年来与世无争、深入简出,没什么可作文章的地方——哦,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当年参加大比,疑似给温鹭下毒一事。
普元心想,无咎和温鹭、龙尊按年龄讲,都是修仙界第二代人物,也是同一届大比的参赛者。那届温鹭决战前被下毒,闹得满城风雨,当时大家众说纷纭,其中最受认同的说法,便是认为下毒者是参加决战、要和温鹭决出一二名的无咎。
虽然如今这事早已水落石出,查明是魔修做的,但鉴于无咎这个人、以及他的生活全都淡如白水,找不到可攻击的地方,某些人要挑动两寺纷争、从中捡漏,八成还得从这事下手。
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