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眉九哑然了，沈无澈见他露出茫然神色，又问道：“那其他的呢，比如你和沈哥哥见面的时候，是在哪里，当时是什么情况，还记得吗？”
眉九依旧茫然，半晌摇摇头，低声道：“我、我都不记得了。”
云流闻言微微蹙眉，盯着眉九望了一眼。
这个眉九实在是脑子不太清楚，一面很笃定地说见过老师，一面又连见面的任何细节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眉九一路上一直笨的很真实，云流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耍自己。
但正是因为笨的真实，叫云流忍不住心生疑虑，暗自想夜望手下魔将之中，有这么蠢的吗？
似乎没有？
他沉吟半晌，最终只得心想，等如意心法被破解后，一切自然会水落石出。
而在那之前，他虽不至于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掉眉九，但依旧会一直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云流那边做下决定，而这边沈无澈觉得这事八成是认错了人，眉九年纪小，可能只是因为看他顺眼，所以不管不顾地把他认作了那个沈哥哥。
沈无澈神情轻松下来，眉九见状，觉得他是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顿时不高兴了。
他神色受伤，眼泪又涌了出来，沈无澈无法，只好起身走过去抱起他，轻声哄道：“别哭。”
云流正享受着和老师肩并肩的亲昵而隐秘的快乐，忽然老师就跑掉了。
他顿时从魔修之事中回过神来，沉沉望着哭泣的眉九，心想你们姓眉的怎么都这么爱哭？
哭有什么用？哭就能得到老师的亲吻、拥抱以及爱抚了吗？
——等会儿。
好像还真能。
云流望着抱着眉九的老师，若有所思。
而眉九被哄着，却哭得更厉害了。
“沈哥哥，”他抽噎着道，“不要把我送走！”
沈无澈耐心道：“送你回去见你如意哥哥，不好吗？你不是很喜欢如意哥哥吗？”
眉九却望着他：“可是我走了，沈哥哥、沈哥哥就要被云流霸占了！”
云流闻言挑眉，而沈无澈无奈道：“要讲礼貌，你该叫云流为‘云流哥哥’。”
眉九闭着嘴不想叫，沈无澈又道：“云流，嗯，他性格确实霸道了一些，不太懂得谦让。但他只比你大两岁，也不过是个小孩。所以眉九答应我，不要生云流哥哥的气，好不好？”
眉九嘟嘴，沈无澈只是笑望着他。
最终眉九勉强道：“行吧。我不生云流……云流哥哥的气。”
太乖了，比云流乖多了。沈无澈忍不住心下感慨，当即夸了他一句，还说要去给他买好吃的。
眉九却道：“不要好吃的，要沈哥哥答应我一个愿望。”
沈无澈询问地望着他，眉九便道：“等我拿下大比头名，挑一件最好看的法宝送给哥哥，沈哥哥一定要收。”
沈无澈听得此言，瞬间想起眉九参加大比，其实是眉如意的利用，顿时笑容一顿。
而不止是眉如意，连他们收留眉九，也只是利用他，从眉如意处打探消息而已。
沈无澈轻轻叹了口气，答应了眉九，继而道：“闭眼。”
眉九正暗自欢欣雀跃，连为什么都不问，便干脆地闭上了眼睛。
沈无澈遂望了他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两张李浚贡献的高阶符箓，往他额间一贴。
那符箓一张是窃视符，一张是保护符。它们贴上眉九额头的一刹那，只见金光一闪，符箓便融入了他体内。
眉九觉得身体一热，疑惑问道：“沈哥哥？”
沈无澈嗯了一声：“给你贴了张保护符箓，此行回如意门，凶险非常，你一定小心，保护好自己。”
眉九点点头，见他语带忧虑，反过来安慰他道：“没事的，如意哥哥会保护我的。”
沈无澈沉默不语，心想最可能伤害你的，就是你如意哥哥了。
或许眉如意真的对你有些关爱之心，但他为了复仇，连自己的剑道都亲手毁掉了，那点关爱之心又算得了什么？
他沉沉想着，眉九睁开眼睛，对他笑道：“沈哥哥对我真好。”
沈无澈想到另一张符箓，心下苦笑，并没有回答。
他只是心下默默道一句抱歉，而后打开了门，把眉九交到了楼下等着的普元手里，而后看着普元拉着眉九一路出了酒楼，身影消失在了簇簇桃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