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面又松了口气,问道,“那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云流很干脆地点头:“愿意。”
沈无澈:“……”
这也太顺利了,顺利得有点不真实。
他迟疑片刻:“少门主,你不需要征求长辈同意的吗?比如你们门主?”
“没有门主。”云流却淡淡道,“我的母亲在我三岁那年便因病去世,后来过了几年,父亲也死了。”
沈无澈恍然想,怪不得那师兄满口少门主如何,却绝口不提门主,原来门主已然不在人世。
偌大一个东都神教,都靠这十岁出头的孩子支撑,也难怪他小小年纪,举止如此成熟,原来都是命运使然。
沈无澈现代时候,职业是小学老师,因为温柔年轻又好看,很受学生欢迎,曾被办公室老师戏称为“小学生总教头”。
而沈无澈自己也很喜欢孩子,他平时还算冷静自持,可面对孩子的时候,却总是控制不住地想抚慰他们。
因此沈无澈听闻云流的身世,又看着他犹带婴儿肥的脸颊,心头忍不住掠过一丝怜惜。
云流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丝怜惜,又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他。
他想起一百多年前,自己和眼前人初遇的场景。
那时他面临着和“云流”一样的灭门之灾,却没有高人相救,整个宗门都惨死在敌人手上,只剩他一个被父亲塞了闭息丸,藏在密道里,才躲过一劫。
那年他十二岁,正好和“云流”一个年纪。
后来机缘巧合,他遇上游历四方的沈尊,沈尊在一众天宫弟子的簇拥下,听他诉说自己的身世,表情是那样冷漠,连眉梢都没动一下。
他那时想:仙尊道法通明,视生死如无物,看到我痛彻心扉,他一定觉得很可笑。
可是同样的场景再来一遍,为什么这一次,他竟然心生怜惜?
云流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人,看到他眉目平和,睫毛很长,偶尔笑起来,还露出嘴角的一个酒窝。
全然不是当年的样貌,但是云流知道一定是他。
只有他才能用出那样绝世的剑法,这一点,在紫微天一战后,云流已然深信不疑。
然而正是因为深信不疑,他才有了更多的疑惑。
云流低头藏起自己的神情,却觉头顶一重,惊愕地抬头看去。
沈无澈抚慰地揉他的头,一边道:“别伤心了,云少门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突然被摸头,云流从表情到身体是全然的僵硬,沈无澈心知两人还不熟悉,便很快收回了手,耐心地道:“敌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来了,你们可以向相熟的宗门求援,愿意帮忙的人总是有的,打起精神来。”
云流还是不说话,沈无澈便蹲下来,平视着他,露出询问神色。
云流这才张了张口:“您……为什么——”
沈无澈疑惑挑眉,云流接着道:“——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和沈昏的作风堪称天差地别,就算云流早猜到师尊当年有事瞒着他,也没想到真实的师尊会是这个样子。
见面就笑,还说以身相许,这也太……
太不含蓄了。
云流板着张脸,而沈无澈见他看似沉稳,却被摸个头、说句有缘就一惊一乍的,不免觉得好笑。
若说一开始只是为了龙苍流才接近云流,这短暂相处下来,沈无澈是真的喜欢上云流了。
于是他便笑道:“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都说了,我们很有缘分。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所以对你这么好。”
有前面的以身相许做铺垫,云流听到这句“喜欢你”,倒没有那么的惊讶,而是心情十分复杂。
那的确是一种很复杂、很奇妙的感觉,若真要形容,大概是一件少年时心爱的玩具不见了,你曾惦念它许久,然而一直没有找到,最终只得放弃。
可当你长大了,却于一个普通的午后,随手把它翻了出来。
虽然此时你早不再是玩玩具的年纪,但少年时那些或甜美,或酸涩的时光,却随着玩具的出现,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对于云流来说,那些和师尊相关的记忆,甜美的只是极少数,绝大部分都是酸涩,甚至是苦涩的。
但是那一点点甜美便已足够,足够影响他的道心,也足够让他在重遇师尊之后,愿意再次成为他的徒弟。
他以为他会再被厌弃一次,没想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句“我喜欢你”。
哪怕这句喜欢你,不是对他本人,而是对“云流”说的。
那也足够了。
云流心想着,低声唤道:“师尊。”
“乖。”沈无澈道,“叫我老师就好,师尊怪生分的。”
云流遂道:“老师!”
他话音刚落,千里之外的紫微天宫上,龙苍流猝然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师尊,对敌人冷酷无情,对徒弟弟百般温柔ww
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