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 这个叱咤大邺几十载的穆家终于倾覆,便是孕育了“皇长子”的宜妃也未能幸免,虽是侥幸活着,却是被禁足于冷宫中,永世不得而出。至于皇长子也在此役后未过多久便夭折了, 然而这不过是对外的说法,这孩子被秘密送进了平南王府中, 同宜妃诞下的女儿一道记在平南王的名下。
最为开心的便是小世子了,他原是王府中最小的孩子,此时平白多了个龙凤胎弟弟、妹妹,他俨然一副兄长模样, 每日下了私塾便往婴儿房里钻, 逗弄着弟弟妹妹们玩。
穆家倾覆, 全朝震荡,往日跟随穆家为虎作伥的群臣忐忑不已,却没想到皇帝大摆宴席邀请群臣前去,有功的重赏例如忠国公、淮阴侯等人,至于有过却并不严重的,他话语间有此宴过后, 往日一切概不追究, 最重要的是以后。
不管皇帝此举是真心笼络还是假意□□,但一家老小的性命得以保全便已是万幸之事, 他们很快调转风头, 纷纷交权、唯皇帝所言马首是瞻。
沈初黛从睡梦中醒来, 外头尚还未天亮,她一抬头便看见陆时鄞支着下巴瞧着她,摇曳的烛光照亮他好看的脸颊上,他的眸子仿佛有星辰流淌,那里头倒映着她的面容,荡漾着无限温柔。
她还是从梁缙口中得知那日的凶险,得知自己失踪后,陆时鄞为了找她的不眠不休。
沈初黛伸出手轻轻抚着他消瘦的脸颊:“怎么不多睡会儿?”
陆时鄞侧过头,轻轻吻着她柔软的掌心:“许久未见你了,想要多看些时候,定要将前段时日全弥补过来。”
沈初黛凑了过去就着烛光,笑得巧笑嫣兮:“那陛下多瞧瞧,瞧瞧我有没有变好看。”
“贪心。”
陆时鄞轻轻勾了下她的鼻尖,看着她下颌曲线变得利落,更显下巴小巧精致,便知晓那段时日她被迫跟着穆冠儒奔逃,受尽了苦楚。
他眸中闪过一丝疼惜,刚想开口,却是见沈初黛佯装生气地转过了头:“陛下都不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开心了,是不是外头有人了,便不想糊弄我这个糟糠之妻了。”
知晓她是故意逗自己开心,陆时鄞心头觉得好笑:“我日日待在军营中,军营里可都是男人。”
“前朝也不是没有陛下豢养男宠的先例,说不定陛下也好这口也说不定。”
陆时鄞长长地“哦”了一声,沉吟了片刻随即道:“我坦白,前些时候确实对旁人动了心。”
“什么?!”
沈初黛腾地一下就翻身起来,气急败坏道:“陆时鄞你没良心,我天天被关在坤宁宫等着你回来,你居然对别人动了心!你去打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动这等心思——”
瞧着她这般吃味的模样,陆时鄞忍俊不禁:“你就不好奇对方是谁?”
沈初黛话语被打断,她却是突然冷静下来,陆时鄞是九五之尊、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自己这般纯属无理取闹。
理智上接受,情感上却是艰难。
沈初黛眼眶一热,却是不想让他瞧见自己这般丢人模样,双脚踩进绣鞋便下了床榻,背对着陆时鄞道:“陛下爱对谁动心,便对谁动心,与我无关。”
下一瞬却是被拥进了温暖的怀抱,陆时鄞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动心的对象是沈岱安。看见你满身伤痕,却是顽强地手持长刀,我心疼不已,可又……”
他顿了顿从唇间吐出四个字:“心动不已。”
“无论是端庄贤淑的沈初黛、还是勇敢恣意的沈岱安,无论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陆时鄞柔声道:“笨蛋,爱上了你,要我如何对旁人动心?”
泪不禁从眼眶中流了出,沈初黛颇觉得丢人不已,怕他瞧出来,她慌张地低下头故作得意地轻哼道:“也是,有我这般优秀的心上人,要变心也实在不易。”
陆时鄞不由低低地笑出了声,他又不由好奇:“若是有一日我真变了心,你待如何?”
沈初黛思忖了下,轻轻地道:“我一贯不喜同旁人争抢,若是陛下有一日喜欢上了旁人,还请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放我离开皇宫。”
不喜也是不屑,若是能被旁人抢走的人,便是抢回来也没了意义。
爱情固然美好,她也沉浸其中,可以从那个哪怕伤痕累累也不落一滴泪的将军,变成因为他一句玩笑而委屈落泪的女子。
可若是没了爱情,她亦可以潇洒离去,与这大好山河为伴。
话音刚落腰上的桎梏便紧了三分,陆时鄞开口道:“此事绝不可能发生,此生仅有你一人足矣。”
他恶狠狠地道:“可若是你敢跑了,我就死给你看。”
沈初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转瞬间便被陆时鄞抱了起来,她被放在床上,便瞧着他欺身而上,一边亲着她,手往衣角里钻。
虽是一直未行那最后一步,但大体流程她还是清楚地,这番折腾下两人皆是情动不已,眼见着他便要一鼓作气,沈初黛瞧了眼外头的天色,小声提醒道:“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