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攸宁梦见自己呆在一个巨大的烤箱里, 热得她浑身冒汗, 想推开烤炉的们逃出去, 身体又像被五指山压住,沉重地犹如背了一身秤砣。
烤箱的温度越深越高, 她也越来越喘不上气, 想呼救,喉头却干涩沙哑, 发不出声。
在不停挣扎中,许攸宁悠悠转醒,窗户半掩,薄纱晃动,遥远的天空呈烟灰色,天亮不久。
鼻尖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熟悉的天花板日光灯,这好像是在医务室。
许攸宁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医务室的, 她动了动身子,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么热——这被子到底是盖了有几层?!
她坐起身,掀起被子数了数,一床, 两床,三床……嚯,她冬天都不会盖到这个厚度!
她险些以为自己被镇在五指山下面!
床边隔着一张凳子, 摸了摸, 已经凉了。
许攸宁只当是医生, 将多余的两床被子扔到旁边病床上, 又重新躺回去。
天色还早,她可以再休息一个小时。
医务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拉开,有人走了进来。
许攸宁扭头看去,来人淡淡垂眸:“醒了?”
“……”魔鬼!
许攸宁噌地坐起身,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感受到前胸的凉意,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又嗖的躺下。
魏则行将保温饭盒搁在桌上,翘起二郎腿:“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正好是你室友接的,她说你病得不省人事,我就过来了。”
来龙去脉解释得很清晰,但许攸宁更想知道别的:“你……一晚上都在这儿?”
“嗯。”魏则行淡淡托腮,“不然?”
“一晚上都是?”
魏则行微微一笑:“不然?”
许攸宁拉紧被子,这可如何是好……
魏则行望着她:“怎么了?我昨天从伦敦回来,本想给你带一盒茶叶,刚到校门口就听说你晕倒了。”
许攸宁顺着他的视线,果然瞧见床柜头上有一盒茶叶。
她暗暗松了口气,要是为了给她守夜跑来,可真让人压力大。
魏则行唇角轻轻勾了勾,又状似不经意问道:“吃点东西?家里阿姨给我送早饭了。”
许攸宁点了点头。
早餐是鸡肉蘑菇粥,魏家的厨师,手艺一如既往令人赞叹。
许攸宁问他:“今天去公司吗?”
魏则行将鱼汤放在她面前:“不去,不是说了要去看决赛?”
……他还真要去。
许攸宁瞥他一眼:“我以为你不喜欢人那么多的地方。”
“这个么……”魏则行意味深长笑了笑,“我的确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不过那是因为那时候所有的东西我都不喜欢,现在么,今非昔比。”
“……”许攸宁假装没听出他的意思,镇定地用勺子敲了敲碗沿,“吃饭吧,快凉了。”
魏则行牵唇一笑,语气慢条斯理:“好啊。”
在医务室挂了水,又吃了顿热乎乎的早饭,明明感冒没好,许攸宁却觉得精神十足,立刻出门跑十圈也不成问题。
许攸宁回到宿舍,准备洗个澡收拾一下去彩排。
一进门,三双眼睛就幽幽望着她。
许攸宁脚步一顿:“怎么了?”
袁欣佳一把推上门,上下打量着许攸宁,眼神惊异:“攸宁,原来你有男朋友啊!”
许攸宁汗毛倒竖:“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能守你一晚上?他多大了?看着怎么不像同龄?已经工作了吗?”
许攸宁听得头大:“我马上要去彩排了,先去洗个澡,回头再聊吧!”
说完她抓起浴巾冲进浴室,这才避开袁欣佳的盘问。
*
彩排现场很热闹,两边待机室门一关,电视机也没有打开,不管是古典舞队,还是拉丁舞队,都看不见对方的彩排情况。
许攸宁走到走廊上给方然发语音。
有两人朝这边走来,恰好是皮埃尔和伊莎贝尔。
上回在酒吧和皮埃尔见面,似乎还闹出不小的事。
皮埃尔从酒吧离开被人拍下来了,原本外国人在人群中就显得扎眼,更何况他最近还是公众人物,照片在网上火热一波,拍照的人说皮埃尔当时满脸通红,也不知道在酒吧里干了什么勾当。
只有许攸宁和皮埃尔知道——那是给许攸宁气的。
一看见他,许攸宁就禁不住莞尔:“酒吧大师?”
皮埃尔一眼横过来:“快闭嘴!”冷不丁被许攸宁提起,也引起皮埃尔不快的回忆,他拉长脸道,“这些网民吃饱了撑的,你也吃饱了撑的?”
伊莎贝尔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皮埃尔先生最近变急躁了。”许攸宁慢条斯理地冲他扬起一抹笑,“以前的皮埃尔先生可不会三句话带一句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