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你什么时候给我留消息了?”
炽寰觉得锅盖又湿又热的不舒服,一下子飞到厨房中间的桌台上, 两只爪子拿过一颗生汤圆, 就朝俞星城扔过去。砸在俞星城套在袄裙外的围裙上, 留下一个白面粉的圆形印记。
俞星城却没跟他生气, 反而注意到他的两只爪子。
她放下锅盖汤勺, 把黑蛟拎起来, 把他两只乱抓乱挠的爪子都在指尖上捋平整了, 爪趾完整,鳞片光滑, 身上的伤口大半都已经痊愈, 就是银色鬃毛还跟狗啃似的没长到油光水滑。
两只粉色的角又比以前长了些,颜色也更深, 从浅粉色过渡成了杏红色,估计最后会长成赤色。
他明白俞星城这是关心他伤势,有点受宠若惊,又不能适应, 两只爪子虽然又紧张又欣喜的抓着俞星城的手指,口头上却依旧暴躁嘴欠:“你又想占老子的便宜, 我这一身皮肉是你摸的起的嘛!”
俞星城再一次感叹某人堪比小强的生命力, 放下他:“你什么时候给我留讯息了?”
炽寰却有点不想让她撒开手, 爪子还紧紧抱着她手指:“有一床我盖过的被子, 我在被子里头夹了张纸条呢!”
俞星城:“……这儿?你不就在这儿住过半天不到,就跟我回家了吗?”
炽寰拧着眉毛,对她相当不满:“那也是我用过的东西啊!我以为你发现我消失了之后, 会抱着我躺过的被子,黯然神伤,失魂落魄呢!我特意在里面放了一张四尺长的大纸,就怕你发现不了!”
……黯然神伤?!
四尺长的纸那不就将近一米了吗?你给人留一米的暗号纸条?!!
戈湛听了这话手按在案板上狂笑。
俞星城也气笑了,这小屁孩天天都在幻想什么呢?
俞星城:“我改主意了,我有点想吃蛇羹了。”
炽寰瞪眼,尾巴一下勾在她手腕上:“我不会让你把我扔到锅里的!”
俞星城往锅的方向甩甩手吓唬他:“那胖虎鳄姐他们呢?”
炽寰瞧向热气腾腾的锅里:“你给我盛一碗汤团,我就告诉你。”
想来也是没事儿了。
她暗暗松了口气,把炽寰揣在围裙的兜里,走到锅台旁边,拿瓷碗盛了三个花生馅的,三个芝麻馅的。
中间案台上收拾出来一块可以放碗的地方,她搬个凳子过来,又切了个流油的咸鸭蛋,拍了拍围裙口袋:“出来吃吧。给你拿勺了。”
炽寰钻出来,化作人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舀了汤团就往嘴里送。
“啊烫烫烫!!”
他捂着嘴,直跺脚,厨房内几盏柔黄的仙灯照着,俞星城拿帕子擦了擦手,倚着锅台站立,笑:“你是不是傻。”
炽寰抬头瞧了她一眼,瞧着那灯光和厨房热汽,给她蒙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色光圈,看呆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开口反驳,又低头去吃,这会儿知道好好吹吹再入口了。
俞星城也在观察他。
与赤蛟一役,他死里逃生之后,就没有跟她说过话。当时的风雪死战,无助求生,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也不知道和现在的温暖闲适相比,哪个更不真实。
而炽寰这会儿头发有点散乱,风车簪子的几个角被火燎过,衣角上也有不少破损,显然他们逃离鼻吹唢呐社也不是那么顺利。外头那样的寒冬,本来给他们准备用来过冬的社馆,却空无一妖,只有无数暖炉窝铺,还有囤积的粮食。
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他们能逃到哪里去过冬……
炽寰被甜的眯起眼睛,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说,俞星城就真的没问下去。她就神色淡淡的倚着锅台,似乎并不关心。
果然,不论怎么变幻外貌,她内心那份冷淡却从来没有变。
炽寰有些受伤,小声嘟囔呢:“你都不问吗?他们要是死在外头怎么办!”
俞星城听见了他的嘟囔,叹气:“看你能安心吃饭,我就知道他们好歹也活着。只是怎么想都不会过得太好罢……看你饿的这样,也知道许久没吃上好东西了,他们过得怕是还不如你。我只是在考虑,以我的能力,能不能有办法帮他们。”
炽寰抬眼看她,有些吃惊:“你真的愿意管他们?”
俞星城:“你这个卸任妖皇只知道带他们出来造反,不知道照顾他们吃饭。我当然要琢磨了。不过我倒是想问,为何胖虎在苏州期间,都没有别的妖出来闹事过。”
炽寰:“别的妖都觉得这里是胖虎的地盘啊。妖其实很注重地盘,有些喜好独处,就都搬入深山或少人的地区了。另外常在人世间行走的妖,都有拉帮结派。苏州这里本来应该也有一些妖,只是他们的头头自知没法跟胖虎这样的大妖对抗,又不愿和他接触,就离开了这里。所以现在这地界就是胖虎在罩着,当然没有妖敢胡闹了。”
俞星城懂了。
这群妖虽然都隐匿于世,但其实也都能依稀感受到身边其他妖的存在,或许在各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