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阖了一下眼睛,侧目看向了朝砚,淡笑的青年仍然是笑着的,他浑身都有着他所没有的轻松自在,明明已经是出窍的修士,却仍然每日像个孩子一样笑笑闹闹,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让他烦心一样,但是没有过往的人说不出那么贴和人心的话,看似开心的人,或许曾经也有过属于他自己的伤心难过。
“你追求什么呢?”无悔问道。
朝砚唇角的笑意扩大了一分:“追求开心吧,不管长久还是短暂,至少我要让我活着的每一天都觉得是幸福的。”
不去为不值得的人烦恼忧心,其实也是善待自己。
“这很难做到,”无悔开口道,“至少我目前放不下。”
“那就不必勉强自己放下,那也是人生经历的一部分,”朝砚笑道,“过去是组成自己的一部分,但是人活着,要向前看。”
沉湎于过去的人,时间都是停留在过去的,没有向前走的可能。
“明明想要说服你,倒像是被你说服了一样,”无悔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我很久没有这样正常的跟人交谈了。”
久到自己都要怀疑自己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久到当将心里所想的东西跟一个陌生人吐露之后竟然觉得是舒服的。
“晚辈只是会说话而已,”朝砚笑道,“您觉得有道理就好。”
“听说你也有爱人?他怎么样呢?”无悔从枯叶之上走过,邀请道,“进来坐一下吧。”
之前一个人不觉,不知为何如今觉得有些太过于荒凉了。
朝砚行礼道:“多谢前辈。”
“你与无锋他们似乎打闹并不拘泥于人修的礼数,到了我这里为何处处拘谨小心?”无悔打开藤门的时候有些疑惑。
当然是因为之前就跟碰□□桶一样,感觉轻轻碰一下就有可能爆炸,朝砚自然得小心谨慎着来,但是话不能这么说就是了。
“晚辈与他们胡闹惯了,怕失礼的举动冒犯到前辈,”朝砚笑着说道,这也是一个原因,但是让无悔听来会比那个原因舒心很多。
“原来如此,”无悔给他指了指藤椅道,“不必拘礼,我说过,我不杀无辜之人,你虽是人修,却未曾做过恶事,我不会动你的。”
“那就多谢前辈了,”朝砚坐下时多了些许轻松随意,至于谈及朝纵,“晚辈的确有爱人,只是说来惭愧,晚辈的爱人是自小养在身边的。”
说起来之前是很纯洁的感情,后来莫名的就变了质,到现在短暂的分开还行,真正要分开……已经分不开了。
最重要的是他二人的结契联系着彼此的性命,一个要是死了,另外一个不管在做什么,都会随之而去,说起来如果是被仇杀,按照朝砚的想法,好像是让仇人能够逍遥了一样,但是朝纵如果没了,杀不杀那个仇人,爱的人都回不来,对于他来讲,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个人的选择不一样,他们选择了这样的路,就不曾后悔过。
“生命相连?”无悔显然有些讶异,“你不怕成为彼此的弱点么?”
当年他也提出了生命相连的契约,在他们相爱的时候,女孩儿说了那样的话:“你这么厉害,万一别人要杀你,直接杀了我就会要了你的命,我不想成为你的弱点。”
那时的话真诚美好,只可惜后来都成了泡影,却也因为未曾定下生命的契约,而让他活了下来。
但是能够定下的,想来都是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生命的人。
“虽说一个死了另外一个也要死,但是一个活着另外一个人也会活着,”朝砚撑在了椅柄上道,“那么为了爱的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的,不也很好。”
凡事都有利弊,不能一概而论。
无悔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道:“说的好似有几分的道理。”
朝砚笑道:“师父与无暇的灵兽契也是心尖血,所以前辈不必太过于担心。”
一开始剑霜寒跟无暇的契约不是心头血的,但是朝砚偶尔了解到,一次秘境时遇险,剑霜寒为了让无暇安全离开,竟是硬生生断了彼此之间的指尖血契约,然后将无暇丢了出去,虽然后来一人一兽都活下来了,但是据说当时无暇生气了三年都没有理会剑霜寒,即使他们后来的契约改成了双向的心头血,除非双方同意才能够解除,无暇也整整三年没有理会剑霜寒。
“是这样么?”无悔抚上了一旁的玉瓶,眉宇间若有一丝苦意,“这样也很好。”
虽然好像只有他遇上了易变的人,但是知道这世间还有诸多真心之人,这样也好。
就像是坠入地狱的时候看到了绳索一样,可以重新上来,而不用永远的坠落其中。
这许多年,不是没有人试图拉他上来,但是他将内心封闭,遇到他人时皆是难以开口,却不知道为何觉得朝砚或许能够理解他的感受,这个人真的很神奇。
朝砚笑了一下,其实他的作用不大,到底还是无暇这个契机让眼前的人愿意打开心扉。
“我告诉你的事情,不要说于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