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来没有做过冒名顶替之事的林若渔, 此时也是明白方才之事显然是逼不得已。
按照之前余晖楼负责分派牌子的白衫女子, 冷眼旁观他们两方争执。加之,后来那余晖楼外楼管事的作法, 林若渔何曾不明白, 他们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之人。
若他们不亮出一个足以压倒晴瑶宫的身份,只怕那三十号的牌子早就被邢幼蓉给夺走了。
于是,林若渔摇了摇头, 极小声道:“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非常时期, 自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坐以待毙,才是迂腐。多亏了临的随机应变,我们才有机会进余晖楼呀。”
她说完了, 还朝着楚临悄悄的眨了眨眼睛。
漂亮的大眼睛水润润, 亮若星辰。
楚临盯着她, 心中猛然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她不曾怪他呢。
少年人安静的站在林若渔的身边,墨黑浓密的睫毛低垂, 悄然掩饰住了他的心潮澎湃。
呵呵……原来, 当年的他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机。江临渊见状,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是啊,他就是如此阴险狡诈之人啊, 但, 那又怎么样呢?
他生于暗黑的深渊, 从来未曾见到过光明。若没有如此心性, 他早就被那些人啃的连渣子都不剩了。
只是……这样子的人,又如何配得上温暖而单纯的小鱼呢?
***
此次余晖楼招聘之人并不多,一共也就两个名额,而应聘之人却是络绎不绝。
显然城主夫人的眼光极高,之前一直没有人应聘成功。今日,一路过去了二十多人也是无人入选。
于是,很快便轮到了三十号。
在白衫女子的指引之下,林若渔一行人、并邢幼蓉那浩浩荡荡的队伍,便来到了余晖楼外楼的花厅里。
“孟公子、邢仙子请稍后,我家夫人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从内向外而来。旋即,花厅内,大雁南飞紫檀木屏风后,便有人扬声,让两位开始表演。
显然城主夫人已经在屏风后就坐。
这就开始啦?林若渔低头与小猫儿对视了一眼。
方才,她抓紧了时间一路翻看着《天音九律》,这本书中的确有弹奏箜篌的指法。但是,她往日里弹奏的都是琵琶,从来没有尝试过箜篌,此时要赶鸭子上架,多少是有些忐忑。
再看另一边,邢幼蓉显然是准备充分,她并没有使用余晖楼准备的箜篌,而是由她家的几名侍女抬着一架巨大的箜篌进来。
“此乃凤回首?”屏风后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是的。”邢幼蓉道,“此乃孤云大师留下的凤回首。”
“传说,当年,孤云大师与海外骆家家主合作,取上古神木不死木共做了两家箜篌,一架便是此凤回首。这凤回首得名,不仅仅只在于它的造型,更是有传说,当日箜篌制成之日,便有凤凰回首栖息。由此可见,此乐器之珍贵难得!”
邢幼蓉笑着点头:“城主夫人果然见多识广。小修能得到凤回首也是机缘巧合,请让小修为城主夫人弹奏一曲。”
“好。”
“那便献丑了。”
邢幼蓉端坐在箜篌前,伸出纤纤玉手,开始弹了起来。
琴声动听,不绝于缕。
林若渔暗道不好,她本就没有学过箜篌,现在又被邢幼蓉抢得了先机,只怕结局不容乐观。
此时,邢幼蓉一曲毕了,屏风后随即便传来了城主夫人的声音。
“此曲甚妙。辛苦邢仙子了。”
邢幼蓉微微额首,站立起来,端的是云淡风轻,荣辱不惊。
接下来便轮到了林若渔。
白衫女子上前低声询问:“孟公子可有带自己的乐器?”
林若渔摇头。她虽然有龙首箜篌,但也不好随意拿出来。需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既然如此,那便委屈孟公子用余晖楼准备的乐器了。”
“好。”
林若渔深吸了一口气,便昂首走了上去。所谓输人不输阵,即使她心里没底,但是架子还是要先端起来。
刚在箜篌前坐下,那久未出声的真真挑着眉,突然扬声说道:
“修心宗乃是玄修,却没想到孟公子竟然精通音律。不过,说起来这精通音律,可不是指光会某样乐器。孟公子可能精通箜篌,那不知是否会其他乐器呢?”
“这个……”林若渔欲言又止。
其实,她其他乐器都会那么一点点,就是箜篌从来没玩过,她能说吗?
“真真,休得胡言!”邢幼蓉在旁低声道。
真真充耳不闻,自以为拿捏到了林若渔的短处:“孟公子若是不会,那便不要舔着脸来参加选拔。还是早日回家去,好好修炼才是正道。”
“真真!够了!”邢幼蓉呵斥道。
“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