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循着袁翠翠手腕侵入神识海时,却感觉到一股凝滞阻隔之意,将谢冰的神识弹了出去。她也没有继续刺激袁翠翠的神识海,直接将神识退了出来。
在那一刹那间,谢冰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所有:
——从一开始,便是蝶公子刻意所为。
所有的这些,是在求救。
袁翠翠总算是停下了发疯,她摸索着便要回房间,“既然是朋友,我给你倒茶。”
“不必了!”
谢冰总不好让一个盲人给她倒水,然而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谢冰有些震撼:
房间里装了不少自制的扶手,方便袁翠翠扶着前行。
袁翠翠随手摸着扶手,双手探索着。
随着她的动作,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若非是那遮挡眼睛的白绢也混在发丝里,怕是根本看不出来这少女,竟然是一个瞎子。
谢冰默默地看了一眼蝶公子,他倒是真的对妹妹用心了。
“嗒”,茶盏落在谢冰面前,袁翠翠轻车熟路地便给谢冰倒了水。
“哥哥的朋友,喝茶。”
“多谢。”
谢冰一手执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倒还不错。
她在谢冰旁边,笑眯眯地拉着谢冰的另外一只手。
谢冰没躲开。
白绢遮挡着眼睛,可是能感觉到袁翠翠在诚挚地凝视着她。
谢冰好奇袁翠翠会对她说什么。
袁翠翠笑起来,两个梨涡都透着一股狡黠:“哥哥的朋友……我可以喊你嫂嫂吗?”
谢冰:“——噗!!”
喷了一地茶!
-
谢冰再三解释只是跟蝶公子是朋友,绝对不是嫂嫂,袁翠翠这才失望地垂下头。
袁翠翠转念一想,谢冰不是蝶公子那些不三不四的客人,又是哥哥唯一个朋友,还是女性朋友,说不得便是日后迎进门的嫂嫂。
盲眼少女,顿时对谢冰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拉着谢冰进了她的闺房,想要与谢冰悄悄说小话。
蝶公子站起身来似是要阻拦,谢冰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不敢动缠,僵硬着身体坐回到了椅子里。
闺房里,袁翠翠有心想知道“嫂嫂”的消息,谢冰也有心套话,一来二去,竟然聊的极为热火。
袁翠翠看不到谢冰,边闲话边手里捏着几张白纸,轻轻松松地将白纸撕开折叠成一个又一个的纸蝴蝶。
谢冰霍然扭头,窗台上也垂着挂好的一串串纸蝶,白森森的,透着一股寒意。
这一瞬间,连袁翠翠都显得狰狞了起来。
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感觉过去,依旧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女。
袁翠翠边叠纸蝴蝶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十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毁了双眼,哥哥一直不嫌弃我,然而刚过了三年,便说我生病了,我一直觉着我没病,哥哥才有病……”
长发披散,白绢赫然,她抿着唇微笑,脸颊上梨涡可爱。
“哥哥说我脑子里有了东西,他一定会救我,帮我把这东西给赶出来……所以他不甘心在勾栏里当个配角,他开始有了很多客人……”
“哥哥寻医问药,始终说不能救我……他当了头牌,说他想到怎么救我了……他彻夜编了话本唱了《梁祝》……然而很快他就再也不唱了。”
“叠纸是哥哥教我的,我很聪明,我知道哥哥在说我脑子里有蝴蝶,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哥哥一定是在骗我。”
“嫂嫂,你要是嫁进来了,可一定要劝劝哥哥,我真的没病,”
她放下纸蝶,抓住谢冰的手:“哥哥胡说的,对不对?”
谢冰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女浓密的长发。
-
回客栈的路上,两个人窒息的沉默。
蝶公子随着谢冰迈入客栈房间,他抿着唇将门关上,随后,一撩袍子,端端正正地跪在木板上。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
谢冰坐下来倒水,剥花生,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也没有主动扶他起来。
若是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修士,此刻早该心软,可是她不是。
想跪着就跪着吧。
“求仙师救我妹妹一命!”
谢冰扔了一粒花生到嘴里,“说说看吧,你都隐瞒了什么,若有隐瞒,你知道后果的。”
蝶公子规规矩矩跪好了,“不敢再欺瞒仙师。”
“两年前,寻仙镇里出了怪事,有不少人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入葬七日后,棺木被打开,尸体被人偷盗,直至被人发现在乱葬岗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报了官,没用。
寻仙镇报给了上头,太虚派也来人看了几波,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说是有人偷盗棺木,侮辱尸体。
蝶公子当时差点信了,然而某个午夜的一天,他亲眼看到熟睡中的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