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澜,也顾不上太多,只私下传令陈池,若有变,必须尽力保存青州军。
并州大军破寨,陈池等人肯定率军自南门出的,而张岱梁尚这边走的是东门,还不知那边情况如何。
不过也不用等太久,陈池率军突围后,肯定以最快速度和梁尚这边汇合的。急遁大半个时辰,陈池并赶至。
两方残军汇合。
说青州那边是残军,其实也不大合适,青州军大约还剩七万。从出征一直都时刻注意保存自身,故而损失不算过分惨重,编制还是比较完整的,军心也没很乱,比起七零八落的河间军实在好太多了。
当然说好也没好到哪去,出兵相助未曾建功,却足足损了三万精兵,眼下还急速败遁。
不遁不行,士气已散,哪怕是青州军,也根本无心恋战,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只一心一意要逃回青州。
陈池急道:“梁先生,二公子怎么办?”
伤筋动骨一百天,姜铄如果跟着大部队这样颠簸赶回去,伤势恶不恶化不说,那条腿是瘸定了。
肯定是不行的。
梁尚没有考虑太久,“你立即选人,稍后就护二公子悄悄离开。”
既然无法通行,那就只有私下悄悄离开一个选择。
陈池亲自去挑人,挑的都是忠心的多年的精悍骑兵,共挑了七百余。不是不想多安排,而是要避人耳目,人数无法多。
领队的是陈池的亲弟弟,武毅将军陈纲,梁尚肃色:“汝可有信心将二公子护送回青州?”
陈纲锵声:“即便粉身碎骨,标下也必定将二公子送返!”
“好!”
梁尚将人扶起,叮嘱:“你们离开后,需分三到四股,佯作溃逃兵士,若能伪装商旅,那就最好不过。先沿定水而下,到阜陵登岸,而后顺谷岭南麓一路向东,务必要低调不显,掩人耳目,……”
得力的护送队伍选出来后,梁尚耳提面命了回青州的路线。大部队往正东,而姜铄等就先往南而后东南,和前者两个方向远远拉开。他选的都是偏僻的路径,前面有大部队吸引视线,如无意外,姜铄必能顺利折返青州。
另外陈纲也是机敏擅应变的。
短短时间内,梁尚方方面面都考虑过了,话罢让陈纲复述了一次,确定无误后,便让立即下去准备,随时伺机出发。
再说姜铄。
姜铄确实有些受不了了。
他是临时被抱上马背的,腹部伤口倒是痊愈了,只腿脚却还没有,没长合的腿骨在剧烈颠簸中疼极了,不过他没吭声,只咬牙忍着。
姜钦一直将他护着身边,见他脸色青白大汗淋漓,“你再忍忍。”
姜铄点了点头 ,姜钦侧头催促:“赶紧去!问问梁先生和陈将军如何安排?”
他一脸焦色,连声催促,又令人两骑特地在前方引路,好教姜铄这骑能避开些大凹凸,好歹能轻松些。
姜铄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大兄,累你费心了。”
“这说的什么话?”
姜钦轻斥一句,便让姜铄不要说话,他焦急回头眺望,好在没等多久,陈纲便率人过来了。
姜钦松了一口气,拱手:“有劳陈将军了。”
“此乃我应为之事。”
也没空寒暄太多,姜钦忙让出位置,让陈纲近身照顾姜铄。
姜铄是在第二天黎明离开的。
虽是急遁狂追,但不管兵士还是战马也不能不歇的,到了第二天后半夜,追遁双方都略略停下歇息,但也没太久,到了黎明天未亮,梁尚就令急起继续急行军。
陈纲及七百护军化整为零,他亲自和姜铄共乘一骑,趁起兵混乱的当口,悄悄脱离了大部队。
姜钦解下身上披风,给姜铄披上:“待回到青州,你我兄弟再见面。”
“嗯,大兄,你小心!”
眼下看来,确实是姜钦这边更凶险,他应:“好!”
兄弟挥别。
姜钦目送几骑护着陈纲,而陈纲护着身前的姜铄,无声没入黑暗之中。
身边吵杂一片,冯平上前一步:“主子?”
姜钦侧头看了他一眼,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冯平心领神会,立了一会,退下去安排。
姜铄陈纲身影已看不见,盯了一会,姜钦收回视线。
战事已到了最后。
张岱败了。
却败得比他期望中要大要彻底太多了。
于他而言,这样其实不算太好,但好歹也不算坏事,毕竟他从姜铄手里接过的兵马并无太多损伤。
整体来说,还算是往他期盼的方向发展的。
姜钦张弛有道,能护着兵马不损,多次战役下来,寻常兵卒也日渐归心。那么既然此战已到了最后,那么姜铄就不能再留了,继续留着,他就该回青州了。
他死了,姜琨才能名正言顺参战。
这事不难,借刀杀人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