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不是好情况, 但傅重明依然稳稳坐在王座上,一手揽着路怀星,一手去拿果盘里的水果, 他甚至表现得像是天天能够看见木乃伊在他窗外跳钢管舞一般,一脸的司空见惯, 并且随口说:
“你们处理,但要快, 如果影响了婚礼的完美……”
他意味深长地拖着声调,没说完整,但言下之意很清楚——办不到就只好去死咯。
侍卫在他的注视下逐渐开启抖动模式, 傅重明慵懒地摆摆手, 侍卫就努力保持着优雅礼仪,以五倍快进一样的速度告退了。
“啧。”傅重明在门关上后一秒破功, “原来当暴君还挺有意思的。”
路怀星点点头——看傅重明当暴君也挺有意思。
作为一个王国的最高统治者,还是要和神结婚的人,如果傅重明不够“暴君”,那就要出事了。
至于敷衍和恐吓侍卫也是傅重明经过仔细思考才做出的举动,毕竟,哪有皇帝国王一听说出了什么奇怪乱子,第一时间表示关心还往前线冲的?
忽然间,某种沉重又慷慨的音乐响了个去前奏, 然后播报里疑似蒙娜丽莎的女声仿佛哀悼一样说:
【376分赛场, 选手洛茜被她的人民赶下了王座, 未能在规定时间内成功夺回现世王权, 判定出局,遗憾离场。】
——突如其来的播报。
两人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
傅重明:“你觉得,她在比赛里死没死?”
“判定出局,遗憾离场,这不好说。”路怀星沉下脸,“但这个措辞至少说明,这场比赛里死一次不算真死,而在比赛里没死,也未必表示能活着离场。”
……难道这就是必须你死我活去竞争至高法老地位的原因?
急归急,比赛里的日子还是以古代的慢节奏方式晃晃悠悠地继续着,这年代又没有互联网,也没有导航、定位,傅重明对着手绘的潦草地图,连个地形和方向都判断不了,根本找不到其他十七个王国都在哪。
所以他起身去了神殿,想问问罗宋扬能不能有什么好方法,结果进了门,看见罗宋扬正在抬头望天。
傅重明疑惑地看过去,大殿很高,墙上有壁画,但上面太高的地方光照不清,看不真切到底画了什么。
“有线索?”他问。
罗宋扬侧目,摆摆手:“不,我流鼻血而已。”
傅重明重新低下头:“……”
技术大佬根本不知道他把不懂技术的战斗人员带沟里去了,他说着捡起旁边一块布,捂住鼻尖,闷闷地问:“怎么了?”
“你这两天有什么情况吗?”傅重明当做无事发生,认真问。
罗宋扬摇头:“关于本场比赛?还没有,但我在思考其他东西。”
他面前有几块石板,上面用碳棒涂涂画画写了一大堆公式,还有一些非专业人士看不懂的设计图。
罗宋扬注意到傅重明的视线,解释:“那帮祭司找来一堆咒语书之类的,让我读,我也不能真研究一下古埃及文字吧,这儿还没有纸可以用,所以我只好往这些咒语书上画了。”
“不。”傅重明皱着眉,“你别动,我记一下,拿回去让路长官看看。我虽然不学历史,但我以前也看过不少埃及题材影视剧,那里面的象形文字和你这个石板上的并不太像,没准是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罗宋扬一愣,忙把石板递过来:“我不认识,我也不看电视,你记。”
“算了,记不住,太多。”傅重明说,“我也不画画,你直接石板拿给我吧。”
罗宋扬:“……你是法老你说了算。”
这些圣文都是用来歌颂太阳神的,但既然傅重明马上就是太阳神的“神后”了,那他正大光明拿走一块,是没有任何祭司敢拦的,他之所以不都拿走,只是因为石板太重。
然而,路怀星在看到石板的那一刻怔住了。
随即,他眼底有浓郁的杀气一闪而过,胸口的挂坠宝石瞬间变得赤红,但只是一瞬,更多的情绪翻涌起来,强过了愤怒,很快,这股赤红又重新变回灰色,傅重明惊愕地发现,杀意过后,路怀星的眼角有什么东西变得晶莹剔透。
“你……”傅重明从没想到路怀星是这种反应,一时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好半晌才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了沾路怀星眼角的泪光,低声说,“你……你别哭啊。”
“我没有。”路怀星偏头回答,梗着脖子回答:“光暗,你看错了。”
“嗯,我看错了。”傅重明点头。
但路怀星细长的指尖依旧死死扣着石板边缘的凹槽,鼻翼微微开合,似乎在在压抑抽鼻子的声音。
或许是傅重明脸上的忧虑太明显,路怀星缓缓叹了口气:“好吧,我哭了,但这是因为开心。你想嘲笑就笑。”
傅重明却觉得心里软得像塞满棉花糖,但他破天荒地没工夫耍嘴皮子占便宜,因为他有些惊讶:“怎么,你真的认识这石板上的埃及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