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
真的淌下了血泪。
混了泪水的血红,从眼尾处淌下,顺着白皙的侧脸缓缓划过,滴落到他绸衣上,一滴一滴,染开惊人的血色。
谢无涯那苍白的小脸,破裂出一条条裂缝,渗出一道道的血痕来。
仿佛有无数道风刃砍伤他的脸,把他砍得毁容。
谢无涯突然淌血,别说掌星河,连张斩月都吓了一大跳。张斩月马上扯着李乾坤和掌星河的衣领,带着他们惊跳着后退,并连忙否认道:“怎么突然裂了,不是我干的!”
掌星河却知道为什么。
谢无涯三年前才拜入魔教,练的是速成的魔教功法,对身体损害极大。
书中描述的,还不止如此。
谢无涯为了报仇,不惜偷练了魔教至高无上的秘籍——饮血刀功。
饮血刀功,是内劲的功法,不是一种刀法。
别的功法,内力在经脉中流淌运转时,会温养经脉,练功养生。
但饮血刀功的内力却不是。
饮血刀功,内劲如刀,刀刀饮血。
饮血刀功在流转时,流淌的内力就如同一片片刀锋,反反复复砍劈撕裂全身的经脉、骨骼,产生难以忍受的剧痛。像是在体内装了无数个搅拌切割机一样,又像是有千千万万个利齿,在啃噬每一寸的经脉、脏器、甚至肌肤。
而练功过后,练功之人会经脉尽断,脑干、脏器、皮肤等等,都会出血,全身内外火辣辣的痛,生而致死,死而复生。
在这生生死死、反复出血之中,功力每加深一层,内劲切割得就越痛。
非心性坚韧、能忍剧痛之人,都不可练就。
多少魔教中人为了速成而偷练,结果熬不住剧痛,活生生的,在第一层就经脉尽碎,痛死身亡。
而谢无涯,为了复仇,却硬生生的扛下了足足十八层,才练功了魔功。
饮血刀功内力在体内就如此霸道,使出内力后才会更加蛮横,一击必杀。
谢无涯突然流下血泪,掌星河就知道,谢无涯那是心境不稳,一时没压制住他的饮血刀功了。
可掌星河对那流血是功法的原因,是知道了,可他也没能想到,怎么他才说了一句话,谢无涯就心境不稳,压制不住功力了?
掌星河试探道:“恩人,别哭,你有金子,可以自己建自己喜欢的房屋呀?”
谢无涯还是压抑不住的淌泪,压抑不住的刀气还在他身上肆虐,脸上的裂痕越来越多,精致的脸刀刀碎裂,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破碎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年来,我练功,每天都很辛苦——”
掌星河让张斩月放他下来,站好,柔声道:“嗯,辛苦你了。”
谢无涯以衣袖抹下血泪,忽然又微笑了起来,叭叭道:“可我想到,你那么弱,又穷,文武都不行,干啥啥不会,又是个男人,除了好看一无是处,离开了我一定过得很苦,我得罩着你,就都忍过去了——”
掌星河猛吸了一口气:“……?!!!”
可书里不是说,都是为了要报仇雪恨,为被赐死的父亲翻案,给忘恩负义的原身炮灰一个深刻的教训吗!
谢无涯笑着笑着,血泪源源不绝地淌下,甚至有泪崩的趋势,袖子抹泪的速度都赶不上他流泪的速度了,苍白的脸上糊了一脸血色,十分骇人。
谢无涯抽噎道:“你当了我整整十五年的小夫君呀——可是、可是你是变了——你的屋子,不是我们的屋子——”
掌星河猛地想到,为什么,原身炮灰在书里,为什么死得那般惨了。
谢无涯在熬痛练功,炮灰原身,却穿着骚气的衣裳,到处风流快活,还看什么鸟人。
渣,太渣了!
怪不得在书里,谢无涯咬掉了他骗人的唇、吃掉了他到处渣的手指、挖了他的心出来吃掉,再抱着他的尸体跳崖,在跳崖中笑死。
吃下肚子里,就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现在,这个渣男成了他。
如此变`态而强烈的爱意,让顶替了原身的掌星河,被一种深深的窒息感和无力感所包围着。
此时此刻,谢无涯哭得像个血人似的,连李乾坤和张斩月,都谴责地望着掌星河。
张斩月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卖身了,你的夫君还你还你。”
谢无涯没听到,连小巧的耳朵,都渗出了血水。
掌星河悲叹一声,柔声道:“别哭了,我的屋子,你可以来住。”
谢无涯抬起一双泪眼看他,浓浓的哀愁依旧蕴含着将要溢出的泪滴,模糊了漆黑而黯淡的眼瞳。
掌星河道:“你的屋子,你爱怎么摆,就怎么摆。”
反正也不是用他的金子。
谢无涯还是抹泪。
掌星河只好又道:“这三年里,你在辛苦练功,我又何尝没有一丁点儿的长进?我设计的新屋子,有很多新鲜玩儿,你可以住着试试,说不定会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