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 简子星一路都没什么表情。上了公交车后,仲辰奇怪地看着他说,“你什么时候把帽子扣到头上的啊?”
“就刚刚。”简子星闷声回道:“怎么了。”
“没怎么。”仲辰哎一声, “虽然已经能猜到你心态爆炸,但看你直接扣上帽子, 还是觉得心里咯噔一声,像侥幸被掐灭直接宣判了。”
简子星闻言抬眸看着他, 喉结轻轻动了动,想问一句但又忍住。
“特怕你不高兴。”仲辰叹气着揉了揉他的腿, “我刚仔细想了一下, 你爸突然抓我胳膊干什么, 是不是觉得我抢了你的水?”
“嗯?”简子星一愣, “什么?”
“他本来去够那个壶,会不会是想给你倒水啊。”仲辰叹着气说,“但我也不能确定, 毕竟他伸手的时候好像真的狂怒中,谁知道一个半植物人的家伙脑回路里到底在转着什么叶绿体,反正你别想了。”
“嗯。”简子星收回视线, 轻声道:“先等他养好吧,别的事以后再说。实在说不明白就算了, 反正我明年高考一定会走,他要是一直不肯下这个台阶, 大学四年, 研究生两年, 也许以后也没太多交集了,执念总也有慢慢淡去的一天。”
仲辰闻言有些愣,好一会才轻轻点头。
简子星低头跟徐明柏发消息交代,仲辰忽然又伸手过来揽住他肩膀,“别这么丧,听你说什么一辈子就没交集了,有点那个。”
“哪个?”简子星问。
仲辰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好一会才无奈地避开视线,“就是有代入感呗,高冷大佬简子星,江湖一挥手,撒由那拉。”
简子星一通疯狂叹气,“你少吃点,咱俩友谊的小船就不至于撑不下去,真的。”
仲辰闻言勾唇笑起来,伸手在他大腿上搓了搓,“回你家吃火锅啊。”
打包的火锅独自堆了一个人的位子,还好这趟公交车人少。
简子星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打包盒,心里的紧巴稍微松快了点,他抬手把帽子摘下来,忽然又想起什么,微微眯起眼,“明后两天是不是要考试?”
“对啊。”仲辰拉开窗,在风里悠闲地眯起眼睛,“明天后天考两天,周末赏赐一天减压福利假,能休两天呢。”
简子星一阵窒息,“那你……”
“我什么我啊。”仲辰抬手压了压头发,松手的一瞬发丝又被风吹着往后飞舞去,他悠闲地说道:“离学校远,明天得早点出发。不过还好,我争取快点答卷,答完再睡。”
简子星:“……我没有在担心你的睡眠,谢谢。”
仲辰第三次来家里过夜,已经彻底当成了自己家。进门抢走简子星喜欢的那双毛茸茸的拖鞋,然后翻出橱柜里的多功能小煮锅。
“你家就这一种火锅底料啊?”他倚着卧室门问,“这个看起来不怎么正宗。”
“有的吃就庆幸吧。”简子星垮着脸,冷漠道:“我要洗澡了,你要是敢把火锅味飘进来……”
“你就和我一起吃,明白。”仲辰笑眯眯,“一起宵夜,这才符合佩奇和乔治的传统。”
“滚啊。”简子星无语地从衣柜里拉出睡衣,把自己关进浴室。
家里的热水依旧不给力,每次在学校洗习惯了一回来都有些不适应。
简子星听着稀稀拉拉的水流声,快速用手捧水往脸上泼,试图从很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无论如何,老爸醒了总是好事。现在这个阶段不要考虑太多,更何况仲辰说的也没错,老爸排斥自己是潜意识,又有什么权利去批判一个人的潜意识呢……
他正自我催眠着,忽然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声音。
水流太小了,根本压不住外头卧室开门发出的嘎吱声。
仲辰进了他房间。
简子星蓦然顿住,抬起头,热水顺着贴在脸颊的发绺上流下来,他微微眯了眯眼,用手抹了一把。
水还放着,他扯下浴巾走到门口。
仲辰站在床边上,根据直觉,应该是在翻找什么东西。简子星屏息把耳朵贴门上听了半天也没听见动静。
像是一根小羽毛在心尖上不停地扫,他忍了忍,忍不住了,于是无声地压下门把手,小心翼翼推开一小条缝。
缝隙外,仲辰刚从床上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身份证,举起来仔细看了看。
“怪软乎的发型呢。”他喃喃评价道。
简子星沉默,感到迷惑又爬上了自己的脸。
仲辰把身份证放到灯管下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然后又把身份证放回衣兜,转身蹑手蹑脚往外走,走两步啧一声,又回头把身份证掏出来重新看了看,再次发出赞叹,“啊,果然好软。”
简子星恨不得从自己脸上摸下一个问号来。
这人到底是什么独特的癖好?
那家伙干完两票决定收手,走到门口,脚步忽然微妙地放慢了一瞬。
天天混一起,时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