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池晏翻来覆去睡不着,这里的湿气太重,明明没有虫子咬,可他总觉得身上痒。
睡到半夜竟然还起了湿疹,池晏都不知道是自己太娇气还是这里的湿气威力就是这么大。
倒是克莱斯特“皮糙肉厚”,一点不受影响。
池晏睡不着,克莱斯特当然也睡不了,两人半夜躺在床上聊天。
“明天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我们一起下山。”池晏翻了个身,看着克莱斯特的侧脸。
无论看多少次,池晏都觉得克莱斯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甚至跟男女无关,好看的人是超越性别的,他还记得穿越之前比较喜欢的一个女明星,男女装都好看,一群男妈妈天天嗷嗷叫着要给她当老婆。
克莱斯特:“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们?”
池晏抿了抿唇:“要不就让人把他们送去阿利耶,反正他们在这里也是种地,去了阿利耶也算是回归老本行。”
阿利耶没有别的生意,就是座产粮大城,而且阿利耶的人也没什么信仰,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用担心他们被这些圣民影响。
而且斯德丁和萨克德就在近前,真出什么事也容易镇压。
池晏忽然说:“不知道安德森到没到斯德丁。”
之前就让几个魔族回去报信,好让斯德丁和萨克德有时间准备。
结果直到现在斯德丁那边传来几次信,说他们在各个关口都驻扎了人,结果这都好几个月了,人影都没看到。
克莱斯特想了想:“他们不会走大路。”
大路说的是池晏来圣城的时候开的路。
克莱斯特:“他知道那条路是你的开的,每天又有那么多商人来去,人多眼杂,事情也就多,他应该是自己开路过去。”
池晏:“……”
那得了,没个大半年他是过不去的,就算过去了也该到冬天,去哪儿找补给都是个问题。
更何况斯德丁的士兵吃饱穿暖,守着城,还有更精良的武器,更强的服从性。
而安德森的军队,到时候则是精疲力竭,用的还是打不了两下就会弯的铁剑。
这下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但池晏还是睡不着,他的腿架在克莱斯特的大腿上,脑袋蹭在克莱斯特的颈边,小声说:“马上就要开始了。”
克莱斯特知道他在说什么,但克莱斯特只是伸手拍了拍池晏的背。
池晏:“我会给她一个爵位,除了不能离开圣城,不能左右政事,不能违背法律,她能过得很不错。”
克莱斯特:“她会愿意的。”
池晏:“我知道。”
池晏只是有些唏嘘,当年王后的先祖也是历经艰难才成为了肯蒂斯的国王,而历代先祖里,也不乏能力出众的国王,只是一个王朝的覆灭,从来都不由好的那部分掌控,一个昏庸无能的国王就够了,他甚至不必做错什么。
可能这就是“气数”尽了。
如果没有他这个穿越人士,王后可能真的会登基,她应该会想到和圣院合作的办法。
肯蒂斯不会这么快更换领导者。
池晏一夜没睡,第二天下山的时候,他们后面跟着的圣民大约只有两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女人。
其他的人,有些是怕池晏会对他们下黑手,有些则是要为圣院“守节”。
这让池晏想到了古代,最早的时候,贞洁是不值钱的,有很好,没有也很正常。
少数民族还有群婚和走婚制,寡妇再嫁也不少见,老公死了还能在老公的弟弟里头挑,离婚也容易,留封书信回娘家,休夫也没什么。
忠诚和贞洁,那都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算是君臣间的美好关系。
春秋战国时期,帮别国打自己母国的也不少见,叛国都不算罪,在这个国家混好了,把自己母国打成狗了,转头回到母国的怀抱都没什么。
后来,贞洁牌坊就兴起了,逼着人们“贞洁”。
臣子对君王,妻子对丈夫,下位者要付出一切去博得上位者的一丝好感,才能得到微不足道的回报。
但越是这样,下位者就对上位者越忠心。
被压迫的时间久了,就开始自愿“守节”。
如同这些圣民,他们究竟从圣院手里得到了什么呢?除了一两句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外,什么看得见的好处都没有。
但他们不会反抗圣院,反而会反省自己,然后用更严苛的标准去要求能够被他们压迫的对象——比如他们的孩子。
清朝入关,也让女人放足,但作为时代的“遗产”,裹小脚这一行为被士大夫们冠以了它没有的家国情怀,延续了下去,并且发扬光大。
士大夫们为了活命,愿意剃头,臣服于“鞑子”,但他们可以勒令自己的妻女延续“传统”,这样他们就不算太失败,毕竟他们保住了“血性”。
强者压迫弱者,弱者压迫更弱者。
一层层的压迫下去,社会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