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道:“对了,这几日你要小心一个人。”
“谁?”
“君如琢。”
季朝云一怔,便听叶沉星又道:“他坚持是凤祁害死了他堂兄,死活要与凤祁当面对质。如今凤祁闭关,可你与他是一同下界,君如琢找不到凤祁,估计免不了来找你麻烦。”
“他……”季朝云睫羽微动,“他没有回灵渊海么?”
叶沉星:“听说是灵渊海那边不让他回去,具体我们也不知情。”
“前几日我还见他在天枢仙尊那里大闹一场,要向凤族讨个说法。”北染道,“听闻君如琢自小被龙王三太子照顾长大,关系如亲兄弟一般,也难怪他会如此。”
“总之,你躲着他点没坏处。”叶沉星叹息一声,“他们这种在仙域地位超绝的宗族,咱们惹不起。”
季朝云沉默片刻,忽然问:“他知道我回来了么?”
叶沉星:“你昨日回来倒没多少人知晓,可今日复课,消息估计很快会传出去吧。”
季朝云淡声道:“那他很快会来找我,躲不掉的。”
他话音刚落,三人脚步皆是一顿。
松林小径的前方不远处,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神情苍白憔悴。
君如琢。
叶沉星和北染下意识挡在季朝云面前,却被季朝云拉住了:“无妨,你们先去上课,我与他聊一聊。”
二人纵使有些不放心,却也只得依言离开。
此时刚下早课,松林小径内仍时不时有放课弟子经过。君如琢扫了季朝云一眼,转头朝小径深处走去。季朝云轻叹一声,跟了上去。
君如琢一直走到了松林小径的深处。
眼看此地已经不会再有外人,季朝云开口道:“阿琢,有话直说吧,别再往里走了。”
君如琢脚步猝然一顿,转过头来:“我以为,该是你要与我有话直说。”
季朝云闭了闭眼,轻声道:“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很抱歉事情会变成这样。”
“你很抱歉?”君如琢疾走几步回到季朝云面前,一把攥住他衣领,“好啊,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不是凤祁做的?”
季朝云握住他的手背:“你冷静一点。”
“你要我如何冷静?”君如琢双目赤红,嗤笑道,“你还不知道吧,灵渊海已经盖棺定论,说三堂兄就是死于魔族之手。凤族帮着填补好了神庙的魔域封印裂隙,灵渊海还特地派人登门道谢。呵……荒唐至极!”
“你前脚刚找我寻来灵渊海神庙所在,没过几日三堂兄便死在了神庙,偏巧凤祁在现场而你不在。兄长,我不是傻子。”
君如琢深深吸气,竭力维持声音平稳:“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份,我现在只想问一句,到底是谁杀了三堂兄。是你,还是凤祁?”
季朝云注视着他的眼睛,平静道:“如果我说是我,你要如何?”
君如琢摇摇头:“不,不可能是你,以你现在的修为,你根本——”
季朝云道:“君玦天赋根骨不高,身法更是远不及我,何况我有凤祁从旁协助,他不是对手。”
“可你没有理由这么做,你为何要……”
“他三百年前便对我动了杀心,一心将我赶尽杀绝。我重登仙域,自然该有仇报仇。”
君如琢低下头,指尖颤抖得几乎抓不住季朝云的衣服:“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君晏你与我说实话!”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君如琢募地僵住了。
季朝云一点一点掰开君如琢的手,理了理衣襟,平静道:“君玦死时我不在现场,凤祁已被证实与此事无关,龙王三太子死于与魔族的缠斗中,这便是真相。”
“阿琢,无论你心中还有何猜测,都已经没有意义,你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所谓真相。”
他抬手逝去少年眼尾的泪痕,温声道:“逝者已逝,生者还要好好活下去,别再纠缠了。”
“可、可是……”君如琢低下头,“可是灵渊海该怎么办?”
灵渊海龙王重伤多年,长子修为被废,次子死于战火,唯一的幼子也意外丧命,昔日盛名一时的灵渊海,如今竟已后继无人。
君如琢抓着季朝云的手,声音颤抖而无助:“兄长,你教教我,灵渊海如今该怎么办?”
“阿琢,我帮不了你。”季朝云道,“我早已不是灵渊海龙族,事到如今,能救灵渊海的是你,不是我。”
“我……?”
季朝云扶起他,声音坚定而温柔:“龙族统御四海,灵渊海永远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开而覆灭,它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午课时间将至,季朝云告别君如琢离开。
君如琢抹了把脸,整了整衣襟,正准备往回走,脚步忽然一顿。
他低下头,从衣襟中取出一枚挂在脖子上的海螺。
乳白色的海螺如今泛着淡淡幽蓝的光芒,这是灵渊海特有的通讯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