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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1 / 3)

“你看见了什么?”

阿兰答不出来,只是徒劳地发出呜呜之声,含糊不清。

但她脸上又分明挂着恐惧到了极点的惶然,所有无法用语言表达的内容全写在表情里,以致于浑身跟筛子一样抖个不停。

她攥紧了衣角,哆哆嗦嗦从口袋里胡乱掏出手帕来擦汗,却因为太过紧张,将钥匙杂物也都一并带出,丁零当啷从楼梯上滚下,散了一地。

她胡乱比着手势,企图向众人描述明白,但只有老管家能看懂。

“你胡说什么!”老管家也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岳定唐问。

老管家吞吞吐吐:“她,她昏了神志,您不用管她的……”

岳定唐沉下脸色:“说!”

老管家无奈:“她说她刚才看见了夫人,这怎么可能!夫人早就去世了的,况且这光天化日的!”

嘴上是这么说,他却还是禁不住流露出忌惮的神色。

巡捕还在犹豫,凌枢三步并作两步踩着楼梯回到那间房。

房间里当然空无一人。

刚才他们没把窗户关好,所以才会被风重新吹开。

床帐轻纱飞舞,飘逸柔美,也许这是女佣刚才产生错觉的原因。

“什么也没有,你看错了。”凌枢道。

但阿兰躲在管家后面,死活不敢再进来。

“这是你的?”岳定唐走过来,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钥匙,手帕,口红。

阿兰忙接过来,一个没拿稳,口红又掉在地板上,骨碌碌滚进床底。

凌霄弯腰去帮她捡。

再直起身体时,他手里除了那支口红,还多了一团黑漆漆的碎渣。

也不是纯粹的黑色,间中还夹杂一点灰黄,看上去像煤渣,但绝不是。

岳定唐:“公班土?”

凌枢望向老管家和阿兰:“你们夫人生前还抽大烟?”

老管家下意识被问得一愣,阿兰却有点慌乱,连忙手舞足蹈比划手势。

“阿兰说,之前夫人对老爷抽大烟的事深恶痛绝,但前阵子有一天突然喊她去买点大烟来让她尝尝,阿兰怎么也拗不过她,只好去买了。她看夫人也没经常抽,就是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一口,就没敢跟别人说。”

鸦片也分品种好坏,公班土是上品。

时下有识之士,人人闻鸦片而深恶痛绝,可世道混乱,令行而不能禁止,就成了一纸空文。

囊中羞涩而成瘾者,下了工就往烟管里钻,而有钱人家,自然是在家里吞云吐雾。

凌枢:“前阵子是什么时候?”

老管家:“阿兰说大概一个月前。”

一个月,还未成瘾,自然也没经常抽,但这已经是踏入深渊的第一步。

单看袁冰现在什么德行,就知道大烟能如何令一个人变成一头禽兽。

谁又能想到,当年在学校里能歌善舞,备受许多进步学生爱慕的杜蕴宁,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那些欢声笑语,少年意气,仿佛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凌枢:“这口脂是你的?”

阿兰比划手势。

老管家:“她说,这是夫人生前不用了,送给她的。”

阿兰点点头,指指梳妆台的抽屉。

凌枢上前拉开,里面各式各样的口红装了大半个盒子,有舶来的洋牌子,也有国产的新款。

这年头的阔太太们热衷于追逐名牌时尚,自打中国市场被洋货打开大门之后,如CHANEL、LV之类的衣帽化妆品屡见不鲜,彼此之间也会互相攀比,杜蕴宁这半盒子口红其实不算奢侈,但对比袁家如今江河日下的境况,未免就有点讽刺了。

老管家道:“夫人出手大方,有时候出门回来,也会给我们带外头的点心。有一个在袁家干了几十年的老佣人阿凤要告老回家,她不仅付了几个月的工钱,还买了几身新衣裳送给阿凤。”

他与岳定唐又去了后面的小楼,一一询问袁家人,可惜半点有用的消息都问不出来。

袁家没落之后,袁冰给他们的工钱,有时还拖着,除了管家这样的老人,其他人自然心思浮动,个别私底下还接了别处的活计,只等最后一根浮木沉底,就会树倒猢狲散。

但要说起了外心,跟外人勾结来杀女主人,他们约莫是没有这个胆量的。

这些天风声鹤唳,袁家人被禁止外出,一个个都吓得不轻,巡捕房的人反复盘问,早就把该问的都掏得差不多了。

凌枢:“袁冰那边怎么说?”

岳定唐知道他要问什么,摇头道:“该问的我们都问过了,他跟杜蕴宁分房已久,平时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一天到晚居然也没见上几面,事发当天,袁冰去了金粉楼找窑姐儿了,晚上也是在那边过夜的,根本没回来过,有人证。还有,我们审问他的时候,他烟瘾正好犯了,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烟瘾犯了的人,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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