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姑娘叫做余玲珑。
接下来的故事,和我爹,我娘一样俗,只是没有和我爹我娘那么好运。
慧禅前辈的草药,根本凑不齐,于是玲珑姑娘便剑走偏锋,用了她在南疆受到指点而学到的引蛊术加以改良,用来引出慧禅前辈身上的蛊虫。
从此,便再没出现过。
慧禅前辈懊恼,后悔,迷惑了大半辈子,也找了玲珑姑娘大半辈子,却始终没有找到她。
“那,你恨蓝细女吗?”我看着坐在沙滩上,抱着玲珑姑娘骨灰坛子喝酒的慧禅前辈问道。
“她?”慧禅前辈的嘴终于离开了酒坛口,他抱着白瓷骨灰坛子,有些迷茫的抬起头看着天空,最后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可怜她,”他轻笑了一声,“不过这么多年了,我连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我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不以为意吧。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犹豫不决,没有告诉她我爱着她。”慧禅前辈低下头,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骨灰坛子。
这个“她”,指的是玲珑姑娘。
至于她到底是怎么流落到东海浮岛的,其中曲折,都已经随着斯人逝去了。
我记得最清楚的,其实还是他对我说的:“所以,我感到最高兴的事情,是你娘和你爹,成了正果。”
他真是个好人。
我和紫瑜师叔,还有慧禅前辈在“方丈”困了大概有七日,才遇到了回到陆地的商船,我和紫瑜师叔上了岸,就和慧禅前辈分道扬镳了,后来,我听说他带着白瓷骨灰坛回了西域,在那代替圆寂了的迦叶大师,成了大塔林寺的守寺方丈。
他这一辈子,离开佛门的起因是一个情字,最终归于佛门,还是因为一个情字。
大约,真的是无情不成佛吧。
——
玉灵听完我讲的故事,叹了好几声气,便抬起头来,又催促我讲个高兴点的故事,我在我的脑海里思索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特别高兴的故事,便告诉他,新月宗除了我娘脱单之外,还有二师伯百足也摆脱了单身蜈蚣的诅咒。
当年我娘和我爹大喜,他被我娘的红包连着砸了两次头,后来……后来……他就被自己养大的徒弟给推了。
虽然蜈蚣这个种族,确实是雌性比雄性强,但是这基本上是坐实了二师伯“童养媳警告”的罪名了……
“我再说一遍,年龄上来说,小火比我大得多……”——来自被“童养媳警告”,并被同门师兄弟酸溜溜的嘲笑了好久的百足师伯。
玉灵摸着下巴,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蜈蚣都脱单了,你的其他师叔师伯,是不是玩不起啊?”
我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我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暂居在我们宗门的那个燕老祖也挺惨的。”
燕老祖是师祖从昆仑境接回来的一位旧友,据说是他教授年轻的师祖医术,只是燕老祖多年以前,曾经竭尽心力治疗一位身中寒毒的病人,谁知道那病人见他的治疗久不见起色,心生怨愤,逐故意将寒毒传给了燕老祖。
燕老祖心寒,隐居昆仑,不愿再行医。
师祖为了寻他,跑了许多次昆仑境,终于在青木村寻到了他,燕老祖却不愿意走出青木村一步。后来,师祖和他立下了君子约定,再后来……师祖偷奸耍滑,用计谋骗了燕老祖走出青木村大门,将他一举抓回了新月宗医治。
原本太阳火精为引的丹药,只有一成的成功几率,但是,在我娘的福运加成下,这命运的指针,到底指在了那小小的一成里。
燕老祖放不下青木村,便隔一段时间便从新月宗回到青木村——别的到还好,其实他回基本上都是被师祖给气走的。
师祖,真的是凭实力单身。
给她一个爱的大拇指。
在这个到处是爹娘狗粮的新月宗,只有师祖一如既往清纯而不做作。
我在鹤归仙境呆了七天,给玉灵讲了好多故事,第七天的时候,我和玉灵约好了,下一个百年,再带新的话本、画本,还有偶像剧进去找他。
只是那时候,我应该早就是金丹了,这个祖传的任务,应该……交给我弟弟或者妹妹了。
嗨,爹那个老不修,老和娘抱怨我长大了就不可爱了——要不是娘喜欢孩子,他又总是帮娘带孩子,他早就被师伯他们打爆了。
我就知道他们俩这么黏糊,几百年就我和哥两个孩子,怎么可能。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