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栩宁脱下布料柔软的裤子, 坐在床脚, 盯着裤子上那片湿痕看了许久, 澄澈温润的眼底漫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也并非是不知事,他隐约想起来梦里一些难以启齿的内容,心里才觉得难受。
他坐了一会儿, 才找出干净清爽的裤子穿上, 然后将那脏掉的裤子卷了卷,做贼一样出了门。
现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大家都睡了,楼梯口黑漆漆的, 邱栩宁有些害怕, 他将二楼客厅和楼梯的灯一块儿打开, 才敢下楼。
到了楼下, 他也不敢发出什么声音, 蹑手蹑脚地到了浴室, 就开始洗裤子。
洗完裤子后,他回到二楼阳台上晒裤子。
刚将裤子挂到竹竿上,一扭头,就看见贺知渊站在身后看着他。
邱栩宁吓了一跳,脸上也带上了些许惊慌和紧张,“你、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贺知渊目光略带探究审视地看着他, 说:“你不睡觉?”
邱栩宁支支吾吾道:“我睡不着。”
贺知渊的目光穿过他, 落到了刚刚晒上去, 还在滴水的睡裤, 邱栩宁注意到他的目光,脸色爆红,像煮熟的虾,正当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贺知渊突然说:“梦、遗了?”
邱栩宁肚子里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弄得猛地咳嗽了起来,这大概是他最尴尬的时刻了,他平复了呼吸,喉咙滑动了几下,小声狡辩道:“我喝水的时候,不小心倒在裤子上了。”
贺知渊垂眼,看着他绞手指的小动作,唇角微微挑起,笑了起来,“只是梦、遗而已。”
邱栩宁微微抬眼,看见昏暗灯光下他露出来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忽然什么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贺知渊声音低沉又微微带着几分哑色,“我也有过,梦、遗证明你很健康,功能正常。”
邱栩宁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生理科普,他脸还红得很,大晚上的,在阳台昏黄的光线照射下,他脸上的难堪和尴尬看着不大清晰,却也能让人感激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羞赧和不自在的气息。
然而贺知渊却好像没发现似的,若无其事一般询问:“做梦了?”
邱栩宁低着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贺知渊说:“做梦、遗、精很正常,不是病,没必要害怕。”
邱栩宁小声反驳道:“我没有害怕。”
顿了顿,又说:“我知道是正常的,你不用跟我科普的,我生物都学过的。”
贺知渊问:“你做了什么梦?”
邱栩宁脸色更红了几分,他抬起眼,看向贺知渊,他的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只是普通的询问,但却让邱栩宁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他抿直了嘴唇,说:“我不告诉你。”
贺知渊低头看着他,忽然低声问:“梦见我了吗?”
“……”邱栩宁僵住了,随即抬起脸,慌乱地说:“怎么可能?你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不喜欢!”
他说完,也不去看贺知渊的表情,伸手推开贺知渊,风一样跑回了自己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空气中似乎还滞留着那种肾上腺分泌的紧张和慌乱的气味,贺知渊笑了起来,他关掉了灯,走到客厅,朝邱栩宁房门看了一眼,窄窄的门缝里还有些许明亮的光线如银丝一般倾泻出来。
邱栩宁坐在床上,心跳还跳得厉害,后背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浑身的温度都好像攀升了几度,烧得他脑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他在和贺知渊说什么啊?男生都会这样若无其事地说起这种事情吗?
邱栩宁心里乱糟糟的,他一方面总怀疑贺知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一方面又觉得可能只是男生们随意乱开的玩笑。
邱栩宁想起来,之前在学校也是这样,那些男生挤在后面,嬉笑着说自己手、银的事情,也不避讳在女生面前谈论这些,他们还会一起上厕所,特意去比较一番吉吉的大小。
男生有些地方是很不讲究,一点都不注重隐私,甚至还会一起看黄色的影片。
诸如种种,证明贺知渊对他说的话,可能没有任何意思,只是随口口花?
邱栩宁心乱如麻,贺知渊那句低沉的“梦见我了吗”像是打开了循环按钮,一直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而且可以让他停止的按钮坏掉了,一直没办法停止。
梦见我了吗?
梦见了吗?
邱栩宁被这道声音一直叩问,他难堪地蜷缩起双腿,脸颊泛起浓重的绯红色,像是泼了色彩画一样。
他想起来了,他的确梦见了贺知渊,梦境里,蓝天草地的背景下,他梦见贺知渊捧着他的脸,亲了他。
*
邱栩宁一晚上都没能再睡着,早上起来的时候,白净的眼下都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黑。
周明美看见他第一眼,就说:“你眼睛咋回事?晚上没睡觉?做贼去了?”
邱栩宁支吾着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