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到了。”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身材魁梧的男人恭恭敬敬地说道,拉开了车门,里面模样俊美的男人就走了下来。
刚下过雨,地上的黄土还显得有几分泥泞,傅骞忱看向了不远处的平房,是一间用砖瓦搭起来的房子,矮矮的,红红的,房檐还有几片要落不落的灰色瓦片,说这房子略显寒酸都是抬举它了。
窗户外头的那层窗纱破了个洞,要是夏天,保不齐就钻进了一窝的蚊子,傅骞忱胸腔里就涌起了几分气,他自己都说不清是气自己还是气他即将要见到的人,他只记得白净的少女是最招蚊虫的,夏令营一起野炊的时候,只一会儿功夫,白莹莹的小腿就叮满了红红的小包,小腿都肿了一圈。
彼时下巴永远扬着的他一边借着夜色掩下自己的心虚心疼,如果不是他硬拉着少女来……一边又假装不耐烦地对少女吼着:“你是不是傻?!被蚊子叮了都不会和我说的嘛?”
山里蚊虫最是毒,他一吼完,憋了很久,又痒又疼的少女“啪”地一声挥开他的手就是哑着声音道:“和你说有什么用?你会帮我打蚊子么?”
月光下,他能够看到少女抬眸时,眼里晶晶亮的水渍,霎时什么话都被堵在了喉头,他心里念叨着“小哭包”,却真的凶着脸熬红了眼打了一夜的蚊子。
哪怕他后来知道少女性格坚毅,并不爱哭,只是泪腺发达,身上有点痛有点痒,就会有生理性泪水,时至今日,他却仍然固执己见,小哭包娇气得很,住在这破地方,该难受得厉害了,他一边想着,一边抬脚向平房走去。
步步坚定,没人看得出他心里藏着多少类似近乡情怯的慌乱。
“吱呀——”一声,他推开了篱笆,记忆中梳着一头高马尾眼中总是炯炯有神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的少女,推开了门,仍旧梳着一个高马尾,一身淡色长裙,清清爽爽,看着他脸色平淡,眼神平静,看向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那簇火焰。
她比他要冷静多了,似是早知道他会来,她声音客气而疏远:“傅骞忱,进来谈谈吧。”
傅骞忱抿了抿唇,他跟着走了进去,深邃的眸子里藏着让人看不清的情绪。
与傅骞忱的情绪复杂不同,丁雅妍此时出乎意料得平静,她一直以为自己对傅骞忱是耿耿于怀的,她年少时最好的年华,她前二十多年最璀璨的日子里每一天都有傅骞忱的影子,要忘记傅骞忱于她而言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曾经她以为要放下傅骞忱同样也不可能,如今再见到傅骞忱时,她却觉得自己真的放下了,傅骞忱比之几年前又成熟内敛了几分了,发型还是没变,心情不好时会把西装袖口微微挽起的小习惯还是没变,想说的话不知如何开启时会抿唇的习惯仍然没变……可是这些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年少的傅骞忱和所有的富家子一样傲气张狂,性格又别扭,喜欢她就和小学生喜欢女孩子一样,只会捉弄她,把她惹哭了又会笨手笨脚地讨好她,连句对不起都别扭得难以启齿,幼稚得厉害。
青年得傅骞忱收敛住了一身的张狂气,在商场上叱咤风云雷厉风行,有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唯我独尊的霸气,对喜欢的人仍旧是别扭,不坦荡,会有一千个一个万个理由来对她说自己不是非她不可。
她喜欢过他的幼稚,她包容过他的别扭,到头来自己也分不清他到底用了多少真心实意,又藏了多少虚情假意,猜不动了,她也就累了,当她成为最后一个得知他已经订婚的消息时,她终于选择了离开。
……
“……上面我说的这些就是我国现有的有关抚养权的全部法律规定,我的律师已经和我沟通过了,如果打官司的话,我也有很大的可能可以赢得抚养权,但是我不希望这事影响到景宝,所以我们最好还是私了,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的律师和我的律师直接沟通联系。”
丁雅妍语气淡然地把桌上文件都介绍了一遍:“你可以再看一遍,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问我。”
傅骞忱低着头,他似乎时很认真地看着桌上的文件,闻言他没有抬头,低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不自然,仿佛整个人都柔软了几分一样,从前只要他用这样的声音和丁雅妍说话,丁雅妍总会心软。
“当年的订婚你走后就取消了,我一直没有结婚,我一直在找你。”
“你不希望那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么?所以,我们结婚吧。”
他话音刚落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戒指,很简单的款式,戒指上的钻也小得有些简陋,一对戒指可能造价还比不上他身上的一套西装。
他伸手,身体向前倾,想把戒指给丁雅妍戴上,却听到了丁雅妍有些冷淡的声音:“傅骞忱你够了,如果你不想谈景宝的事的话,麻烦你离开,有关事宜我的律师会联系你的律师,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丁雅妍就起身离开,转身时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她嗤了一声,又恢复了云淡风轻。
戒指是丁雅妍当年亲手做的,几年前与傅骞忱重逢后又在一起时,傅骞忱说什么她都信,傅骞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