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顾熙宫的兴致很高,他三十岁之后的大部分夏天都在城中度过,这样惬意的时光并不多。他每天都在射猎,所得的猎物都交给厨子炮制之后分与众人。惹得顾虞商抱怨自己夏天反而胖了。
他们兄妹的感情不错,白芷从来没有看到顾清羽与顾虞商有这样的互动。萧韶与顾守仁的相处也很随和,顾守仁对白芷还有点端着,与萧韶则是随意开玩笑:“你二十好几了,还不成亲?是不是有不能说的心事呀?”
其乐融融。但凡心软一点的看到这个样子都要不忍下手了。
在营地住了三天,顾虞商在一个午夜出现了症状,侍女没敢在这个时候惊醒白芷,而是先报萧韶找到了司药的顾守礼。司药的大夫赶来把脉开方,药吃下去之后顾虞商的病情不轻反重,高烧不退连意识都模糊了。顾郁洲被惊动了,整个营地都从睡梦中惊醒。
白芷被叫醒,接下来便由着她发挥了:“急症,治得及时还是有把握康复的,但是这里无论是我还是司药带的东西都不全,我先下剂药缓和一下,陪姑姑回城治好了再赶回来。”
顾虞商急症,萧韶自然带着护卫同行,白芷顺利地把萧家一股脑打包带上了路,走的还是夜路速度还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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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白芷与萧韶都有点心不在焉。萧韶是担心母亲,白芷则是不知道营地与城里的进展如何。又一次从马上回头,白芷再数了一遍随从的数量,萧家的护卫足有三十人,顾家的二十人。她一共抽走了五十名一、二流的高手,也不知道对营地的情况能有什么样的助益。
出行的时候走了四天的路,他们用了一半的时间赶回了连天城。到的时候天边刚刚透出一点白光,城门还没有开,四下一片寂静,只偶尔有几声犬吠从围墙里面传出来。
萧韶忽然说:“不太对。”侍卫们抽刀出鞘,他们都感受到了压抑的氛围。白芷轻轻抽了抽鼻子,喃喃地说:“不会吧?”她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城门上有守卫巡过,看到下面的车队问道:“什么人?”
萧韶道:“焱表哥?”
顾翊徵把次子派来看门了,白芷道:“快开门,姑姑病了我手头缺药得赶快配药。”
顾焱看了他们一阵儿,道:“我派人送你们去朱鸟阁。”
城门打开了,有人在洗地,血水洇过地缝流进了排水沟。萧韶心悬母亲没有过问,白芷则与顾焱交换了一个眼色,顾焱点了点头。现在就等营地的消息了,白芷希望顾清羽师徒都不要有事。
萧家的护卫被顾焱另外安排了去处,白芷则带顾虞商母子回朱鸟阁安顿在由茶室改建的病房里,至此,萧家被隔绝了。白芷抓了个人问了顾翊徵的所在,一路飞奔到了永延阁,在永延阁的门口她站住了脚――里面的血腥味更浓。
虽然已经打扫过了,依然能够看到四处激战过的痕迹,刀剑在花树、门框甚至墙壁下都留下了深深的划痕。侍从们低头肃立,白芷缓上走上了正堂。永延阁比朱鸟阁还要大一些,正房也正高大宽敞,此时这份高大宽敞派上了用场――摆满了尸体。
一个不少,跟记在宗谱上的数目一样多。白芷心尖一颤:“三伯?”顾翊徵冷静地回过头来,他两眼熬得赤红:“回来啦?”
白芷道:“姑姑已经服了药,再养几天就没事了。”
顾翊徵嗤笑一声:“养几天就没事?真是有福之人。”
白芷轻声问道:“营地那里有消息吗?”
顾翊徵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条来,白芷接过了看上面是顾清羽的字迹,写着一切顺利。顾翊徵道:“准备准备,迎接老爷子吧。”白芷愕然,拎起纸条看向顾翊徵。顾翊徵道:“你难道以为我们会弑父吗?”白芷反应极快地说:“顺利是指?”
顾翊徵笑得有点怪异:“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把剩下的儿孙都杀了吧?”白芷低下了头,顾翊徵却误会了:“放心,我都检查过了,死得透透的。”白芷心头一动,低下身摸了一下,冰凉的尸体颈骨已经被人用大力捏碎了,轻声说:“还是快些入殓了吧,天气热。”
顾翊徵语音哽咽:“守仁这孩子真是聪明啊,这样做就死透了没有后患了,对不对?”白芷道:“等安定下来我会继续四处行走磨炼医术,或许能找到医治琳姐姐的办法。”顾翊徵一整衣领:“走吧,准备接老爷子了。”
白芷边走边问:“城里安定吗?”
“刺客报复不是很常见的吗?上面的事情不影响到下面,他们的日子还是照过的。”
“那营地?老爷子回来会善罢甘休吗?”
“剿匪剿错了当然要给个交代,等你爹回来让他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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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羽与顾郁洲回来得很快,两人的表情都不大好看。顾郁洲伤得更重一些,一支□□贯穿了他的右肩,箭已经起了出来伤口也做了简单的包扎。比起身体上的伤,长子的覆灭给他的打击更大一些。顾清羽也受了些轻伤,创口已经裹好,见白芷看着他,顾清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