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意外的是个晴天。
谢听雨把放在寝室走道里的伞给收了, 收到一半的时候她觉得有些儿不对劲,拿过伞把一看, 上面干净极了,没有任何的印记。
谢听雨有一些小癖好, 也不能算是癖好, 她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着很强烈的占有欲, 好比如说发了课本会一本一本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再放到书柜里。她会在伞把上拿着小刀小小的刻一片羽毛。
但是这把伞伞把上没有。
谢听雨想到昨晚,她的伞原本是挂在椅背上的, 后来也不知怎么了掉在地上了,回去的时候, 她椅子后面掉了四五把伞, 大家都在捡伞,最后只剩下两把黑色的伞。
徐修其把地上的最后两把伞捡了起来,他一只手上拿着伞, 另一只手上是早就冷了的奶茶。谢听雨的脸莫名火辣辣的, 她一时情急之下, 也没挑, 随便抽了一把。
没想到抽到的是徐修其的伞。
她想了想,还是给徐修其打了个电话,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她突然想起来,徐修其手机被偷了的事儿,昨晚估计结束之后就去医院了, 也没来得及去买手机。
谢听雨拿着伞送到他们宿舍去。
男生宿舍倒是随便女生进出的, 谢听雨之前来过几次, 给林况和陈言述送东西。
徐修其他们宿舍的门半开着,谢听雨敲了敲门,“有人在吗?”
“有的。”谢听雨推门进去,左右看看,洗手间的门打开,江淮礼刚洗好手,看到谢听雨的时候有点儿诧异,“你怎么……”
谢听雨举了举手里的伞,“我的伞和徐师兄的伞,拿混了。”
江淮礼笑着,有点儿不太相信:“这还能拿混?”
谢听雨古怪地看着他,慢吞吞地说:“我给徐师兄打了电话,他没接,所以我就送过来了。”
“嗯,他估计还没买新手机。”江淮礼从桌子里拿了电脑,往外走,边走边说,“我给他打个电话吧。”
谢听雨心不在焉地跟着江淮礼下楼。
江淮礼打得是电话,等了好一会儿,徐修其才接了起来,嗓音带着浓厚的倦意和鼻音,“什么事,电话在客厅响半天了。”
江淮礼撇了眼边上的谢听雨,说:“你和小师妹拿错伞了,人给你送回宿舍来了。”
徐修其刚睡下没多久又被吵醒,昏倦疲惫极了,“你让她放宿舍吧。”
等到江淮礼挂了电话之后,谢听雨看着他:“徐师兄怎么说?”
江淮礼面不改色道:“你徐师兄让你送过去。”
谢听雨蹙了蹙眉。
江淮礼也是第一次做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儿,语调也有点点的不自然:“昨晚结束得太晚,他就没回那边。他在学校附近有一套公寓,就回公寓去了,听着声音估计是被我吵醒的,我估摸着他还没去医院,咳得厉害。”
谢听雨想到徐修其下了飞机就赶回学校,他其实是可以用这个时间去看病的,但是他没去看病反而来学校了。
她突然有些不忍,明明她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错,但是徐修其病成这样,她却有一种是因为她的错觉。
谢听雨低下头没再说话了。
出了宿舍之后,她抿了抿唇,她似乎是纠结了许久才终于下定决心:“江师兄。”
江淮礼:“嗯?”
谢听雨语速极快地说:“徐师兄他公寓,在哪儿啊?”
·
谢听雨拿着江淮礼给的地址到了徐修其家门外。
她按了按门铃,没一会儿,屋内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打开。
徐修其站在玄关处,他一脸睡意惺忪的模样,双眼眯起,神情寡冷又淡漠。
沉默的对视中,他突然低下头,揉了揉眉骨。
唇齿间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笑声来,低低的喟叹了一声:“我这是发烧烧昏了头吧。”
谢听雨不明所以地啊了声,“师兄?”
她清脆的声音把徐修其的睡意一扫而光,徐修其刚睡醒,整个人的状态就是非常轻松、不设防的,他双眼开成扇,眼底有惊喜闪过,“真的是你。”
谢听雨眨了眨眼:“我来还伞。”
徐修其松开握着门的手,侧了侧身子,“先进来。”
谢听雨踟蹰不已。
徐修其却已经转身进了屋里了,他嗓音依然很哑,“不进来吗?”
“我还完伞就走,不打扰你休息了,徐师兄。”谢听雨往前走了几步,玄关处有雨伞的收纳架,她看到了自己的伞,黑色的伞柄上有被小刀刻过的羽毛印记。
谢听雨把伞插进收纳架里,抽出自己的伞:“师兄,我的伞我拿走了。”
徐修其在吧台上倒了一杯水。一晚上没休息好的喉咙跟冒火似的烧,他一口气喝了半杯,嗓子里的灼烧感退了大半。
他又倒了一杯,递给谢听雨。
谢听雨没接,“师兄,我就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