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一门心思想着要你越过你几个哥哥去,这几年里先是大格格又是简王顺承郡王还有安王家,这架势摆明了是要替你讨个额驸。你来求朕,也是知道你额娘不会满意,想拿朕去堵家中的嘴。朕虽说已为德妃家抬旗,但赐婚旨意下后国公府必是要闹一番,这事你得自己想法摆平了,若是闹过了,你可别怪朕不帮你。”
“奴才的额娘不是无理之人,奴才回去后定会与她仔细分说。”
阿灵阿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自己的额娘,他额娘心性单纯,而他国公府的艰难险阻是在别处。
康熙满意地点点头,这时阿灵阿突然道:“皇上,奴才另有一事要启奏。”
皇帝脸一板说:“阿灵阿,别蹬鼻子上脸啊,朕都给你赐婚了,娶媳妇的聘礼可得你自己出。”
阿灵阿顶着脑门上的黑线,心中腹诽:果然是大金牛座,抠门。
“皇上,奴才要说的事不是为自己,是为了奴才的好兄弟揆叙。”
皇帝一扬眉,“揆叙?他怎么了?”
阿灵阿狗腿地笑了笑说:“皇上都能替奴才赐婚了,皇上您能者多劳,要不顺手也就替揆叙指个婚吧。”
珍珍也在一旁点头,她想起攸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想起揆叙那一车车的礼物,真希望他们也能早成眷属。
皇帝看了看德妃,然后漫不经心地随口一问:“那傻小子看上谁了?”
阿灵阿简短道:“大格格。”
本以为康熙会意外或是震惊,没想到他却是表情淡淡无风无雨。
“知道了。”
知道了?珍珍和阿灵阿都是一头雾水,康熙对这事的反应着实超乎他们的意料。
德妃牵着四阿哥来为他们解围:“你们先回去吧,大格格的婚事是太后最关心的事,若是揆叙少爷是个好的,自然也有这一日。”
“揆叙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先顾好你自个儿的事吧。”
康熙这么叮嘱了一句便让二人退下,待阿灵阿起身扶起珍珍时,康熙突然又叫住了他。
“阿灵阿,朕将这婚事拖你三年是因为这门亲事对珍格格实在不是门好亲。只是这三年里你小子初心未改,又能刻苦用功,朕与德妃这才能放心。”
陡然间,康熙的语气比之前重了许多。
“你人聪颖心思也活络,这是好事,你如今又得中举人,朕给赐官也是顺理成章。往年你在京城的那些恶名里有多少真多少假朕不愿意和你计较,朕望你日后能身正行端,等你入朝为官后,是恶是善又是否要如你阿玛都在你一念之间。朕言尽于此,望你谨记。”
说这话时康熙怀着显而易见的郑重和恳切,阿灵阿再度伏身叩首:“奴才谨记皇上教诲。”
珍珍坐着软轿,阿灵阿跟在一旁由太监们领着走回东华门。
珍珍时不时掀开轿帘与阿灵阿莞尔一笑,两相对视里都溢满了对未来的欣喜和希望。
看着珍珍的笑容,阿灵阿再度想起“他”在史书上的结局,那是他一直没有敢告诉珍珍的实话。
有一次珍珍问起阿灵阿的历史,他只告诉了她前半段:少年封爵,步步高升,官居一品,怎么看都是个人生赢家。
至于后来,他不愿让她这么快就知道。
而刚才康熙的那段话更是萦绕在他心间,想着想着恰逢东华门口一阵风卷着风沙迎面拂来,他没来得及避首让风沙吹进了他的眼睛。
他猛眨一下,活生生被逼出了眼泪。眼中的刺痛终于唤醒了他,他回望东华门,心中不由感慨,康熙就是康熙,帝王心思果真是不一般的。
他又想起历史上真正的阿灵阿,不知道原来的他有没有幸听过这番话,若是听过又如何又为何会走出后来的路。
他深吸一口气,扫去阴霾,为珍珍掀开轿帘。东华门外鄂伦岱和揆叙已经等了他们许久,看着两个兄弟脸上雀跃和祝福,阿灵阿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
曾经的历史都只是尘埃,而现在他才是阿灵阿,自然会有不一样的路。
从现在起,一切才刚刚开始。
…
箭亭里康熙负手一直看着阿灵阿和珍珍远去,直到德妃唤他,他才缓过神来。
“小儿女正年少,的确是最好的样子啊。”
德妃红了眼圈点点头:“七少爷是个好孩子,妹妹是个有福气的。”
她又说:“皇上,大格格和揆叙少爷,其实也不错。”
康熙则问顾问行:“太后近日可还在给大格格相看亲事?”
顾问行掰着手指点了起来:“先头贵妃娘娘家的五爷大格格说什么都不肯,后来又看了仁孝皇后的弟弟、安王家的蕴端阿哥、图海大将军家的马尔赛,最近科尔沁和巴林几位福晋们也领着小台吉往来宁寿宫,太后还在仔细挑呢。”
攸宁幼年丧母,父亲家中又连番遭难,若只要选个夫婿并不难,可太后疼她定下的标准也不是一般高。她和阿灵阿大概京城里近年相看亲事最多的两人了。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