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义呼吸一滞, 半晌才轻声道:“祁梦茹都告诉你了?”
邵炀点点头, 把药膏盖子扭开的时候见蒋义瑟缩了下,笑道:“怕疼?”
蒋义吞咽了口口水,摇了摇头。
他不怕疼, 他怕辣,药膏涂在后背除了一开始清凉一点, 之后火辣辣地像烧起来一样,涂完以后过了一会儿那一块又会瘙痒,挠也不是不挠也不是,特别难受,而且他受了伤, 只有右手能用,右手能够到的范围太小了,总是涂不匀, 所以他不喜欢涂药。
蒋义闷声道:“我快好了……”
邵炀眯了眯眼, 又往上爬了一截, 单腿跪到床上半坐着, 上半身欺身过去低头看着蒋义。
蒋义半低着头, 身上还穿着校服和外套, 有被子挡着,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脸来, 他头发已经长出来一小截了, 额前有两撮短短的小刘海, 嘴轻轻抿着,像在思考什么。
从邵炀这个角度,小刘海挡住了蒋义的眼睛,只能看到蒋义头顶的一圈螺旋小漩涡,顺时针往里转。
蒋义被邵炀挤在身体和墙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僵着身子呼吸也不敢太大声:“你下去。”
邵炀弯下身子,半威胁道:“你自己涂,或者我帮你涂。”他手已经伸了出来,像要扒蒋义的衣服了。
蒋义猛地拍开邵炀的手,想骂,抬眼就对上邵炀幽深的眼神,想着自己受了伤,打架肯定也打不过邵炀,干脆认怂:“我自己来。”
蒋义拿过药,看到邵炀还跪坐在床上盯着他,黑夜之中邵炀那双眼睛目光炯炯,心里发毛,道:“你下去。”
邵炀挑了挑眉,从床上爬了下去。
邵炀转悠到门口,把灯打开了但没有离开宿舍。
蒋义警惕地看了眼邵炀,见邵炀没在看他,莫名放了心,随即又觉着自己太矫情了,大家都是男人,自己干嘛要去在意邵炀的视线,想做了亏心事一样。
这么想着,蒋义把被子一掀,脱了外套又脱了左半边的衣服,挤了点膏药往伤口处抹,药膏是凉的,接触到皮肤的瞬间打了个哆嗦。他涂得很粗略,一大坨膏药在一小块地方胡乱涂抹,也没涂均匀,够不着的地方干脆不管了,当做任务敷衍了事。
涂了药的地方清凉凉的,等了两分钟后就开始发烫了,像用火在灼烧一样,没有涂到药的地方反之就像虫爬一样瘙痒,又烫又痒特别不舒服。
蒋义忍不住想挠,指甲尖碰到那一块皮肤的时候又有一些刺痛。
他收回手,指甲不断抠挠着手心,很急躁,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
刚骂完,床一摇晃,邵炀又爬了上来。
邵炀这回不带犹豫地坐在床沿,还顺口吐槽了句:“上铺真不方便。”
蒋义半边上身没穿衣服,他不着痕迹地把衣摆往下拉了拉,挡住一些露出来的地方:“你上来干嘛?”
“看你够不着,帮你涂药。”邵炀道。
蒋义立刻回绝:“不要,我已经涂好了。”
邵炀:“我瞅着你大概没涂匀。”
蒋义:“要你管,别在我们宿舍呆着,回你自己宿舍去。”
邵炀:“啧,他们晚自习没下课呢,宿舍就我一人没意思,顺道帮你把药涂了。”
蒋义道:“用不着。”
邵炀道:“或者我打电话给祁梦茹,她如果听说你没好好涂药——”
“闭嘴,”蒋义一个头两个大,如果给祁梦茹知道了他没好好涂药的事,祁梦茹保准得跟他闹,到时候更麻烦,干脆把药膏丢给邵炀,转了半个身子露出左半边肩背,“赶紧的。”
邵炀看到蒋义伤口的瞬间脸上布满了阴霾,眼神逐渐流露出肃杀之意,再多的就是自责和心痛。
蒋义的伤口没有见血,但布满了黑紫色的血点子,伤口边缘是青乌色的,颜色很深,很大一片,在蒋义白湛的后背上显得尤为突兀丑陋,看着就很疼。
这种样子的伤口,虽然没流血,也没伤及脏腑,但在皮肉伤里也得算得上是特别严重的了。然而据祁梦茹所说,蒋义只在医院里躺了几个小时挂了几瓶点滴就出来了,简直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邵炀恨自己当时没陪着蒋义,不然绝对不会让那些畜生伤到蒋义。蒋义是为了隐瞒他在哪里而被打的,是他不好。
邵炀手指悬在半空好久,沿着那伤口边缘在空气中划了道弧,半天没碰上去。
蒋义等得不耐烦:“你搞快点。”
邵炀这才挤了点药膏,开始往上面抹。
蒋义受伤的地方微微肿起,那块皮肤底下结了淤血摸起来有点硬,而且有不少细小的血疙瘩,不算光滑。
邵炀先把蒋义够不着的地方涂了,又重新挤了点药膏把蒋义已经涂过药的地方重新上了一遍药。
邵炀的指腹很热,加上药的灼烧感,帮他上药的过程中像带了一把火一样把他伤口处的皮肤一寸寸点燃。
神奇的是,蒋义竟觉得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