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百湖后退半步:“很聪明。用这种有张有弛的缓慢刀法,可以尽量减少无效挥刀, 慢慢推进逼得对方先抵挡应招, 然后你再及时变刀, 适合你这样的女子。对方如果老练,这招不会好使太久,但如果是愣头青,那你就可以打破别人的节奏了。”
俞星城把他的话记在心里,点头轻声道:“受教了。”
她持刀站着,衣裙简素, 面容静柔,语气里依旧是她独有的不紧不慢, 但眼睛里却闪着些异样光彩。
裘百湖:“再来!”
他似乎想要让俞星城用用刀,一边不断和她过招, 一边道:“你的武器,就是你的盾牌,你要有这个意识!阻挡与杀敌,只能用你手里这把刀!”
“尽量别向上挑刀,你手腕力道太弱, 劈下去还可以借着刀本身的重量。”
“既然是缓慢刀法,你就只要在突然变招时, 把灵力汇聚到双臂手腕来!让你的灵力起落有度, 既然不能一直保持强大, 那就只求把招式与应对方法熟记于心, 只在某几个最关键的瞬间爆发灵力!”
数次过招, 俩人都忘了时间。
俞星城终于挥不动了,她连裘百湖的衣角都没伤到。
她站在场中,后背汗湿,脸色发白,一双小脚不停走动挥刀更是钻心的疼,她扔开刀:“还给你。我不用了。”
裘百湖看得出来她身子骨有多弱。而且这病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从骨骼到经脉,无一不脆弱。就算是医修调理,金丹喂养,她也怕是衰弱之像。
这样虚弱的身子,能强撑刚刚的时间,裘百湖已经很佩服她了。
现在站都要站不住,看来也到极限了。
裘百湖把刀捡起来,插进刀鞘:“刀是个好东西。你不想以后试试?”
俞星城摇头:“我有伞做法器了。”
裘百湖翻了个白眼:“伞这种娘炮玩意儿,小姑娘拿来飞飞天挡挡剑差不多。”
俞星城眼前发黑,从袖中摸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额上的汗:“您没说错,我本来也就是个娘炮。”
裘百湖:“……”
裘百湖看她估计都快挪不动步了,给她搬了个凳子坐下,道:“三年之后,想不想来参加道考?”
他俩打的外头天色都黑了,堂下有不少灯笼亮起来,空旷又高耸的堂柱下,只有他们俩人。
俞星城坐下后舒了口气,少了几分刚刚挥刀的拼命,又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模样:“不想。”
裘百湖坐在她对面,胳膊肘压在膝盖上,倾身过去循循善诱:“为何不想?”
俞星城捏着帕子,叹气道:“若是可以,我明年还想去京城参加春闱。能当进士,哪怕是算科进士。日后是要进工部或国子监的。我大好的前程不要,跟您这样风里来雨里去的拼命?”
裘百湖不满:“那工部又有什么意思,你不觉得这样挥刀也很有趣?”
俞星城看了他一眼。她眼神里跟能看穿人似的,裘百湖自认也是老狗逼,不怕她,就这么瞪回去。
俞星城道:“您非要让我学刀,是把我当成谁了?”
裘百湖没说话,粗粝手指蹭了蹭刀柄:“……我闺女。”
俞星城松口气:“不是您老相好就行。”
裘百湖嗤笑:“怎么可能!”
俞星城掖好帕子:“是,您这样的人怎么能有老相好呢。”
裘百湖气笑了:“我发现你这姑娘特喜欢明里暗里怼人啊!想让你学刀,确实也是因为我自家姑娘以前就身体总不好,她七八岁就开始练刀了,她耍的很好,以后说不定能超过我。不过,你也知道这世道,姑娘总不好活命,三四年前她遭意外,死了。”
裘百湖说的挺平淡的。
俞星城也并不表示惋惜或安慰,只道:“我只是觉得我不适合用刀。”
裘百湖:“就你这体质,什么兵器都不合适。刀还好点。”
俞星城垂了下眼:“我要是用刀,你能教我?”
裘百湖断然拒绝:“不能。我可是北厂百户,我那么闲么?今儿这都算放假来给你玩两招了!”
俞星城更果断:“那行,反正我也不想学。”
裘百湖:“……”
俞星城转头看灯:“……”
裘百湖:“这样吧……”
俞星城承认自己想跟这种战场老狗逼学刀,她飞速转过脸来。
裘百湖:“如果有空,过来教你两回。也就两回了,我公务可忙的很。”
俞星城立马道:“好。”
裘百湖掏出烟枪来嘬了一口:“哎,你答应的还挺爽快。你以为白教啊。那你有什么能回报我的?我其实挺缺银子的,也缺三进三出的大院子——”
俞星城立马弓腰行礼:“爷爷!”
裘百湖被一口烟呛的蹬腿:“什么玩意儿?!”
俞星城行着礼不抬头:“我觉得您最缺的是个好孙女。正好,也给您一个机会当俞达虞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