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的单行道上, 一辆黑色的网约车四平八稳地行驶着。
听完报的地名,他还确认了一下:“……火葬场?”
当时的后座似乎传来一阵嘤咛,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冷淡的男生不耐烦地“嗯”了一句。
司机师傅便不再多问,尽职尽责地掉转车头,朝本市火葬场的方向驶去。
开了一会儿, 司机不时地透过后视镜悄悄看后座的情况, 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是不变的场景。
左边的男生委屈巴巴地像包着一包眼泪, 不敢怒也不敢言地看着右边的男生。
而右边的男生自从说了那句“火葬场”后就继续漫不经心地玩手机, 单眼皮薄得透明,微微垂着,看上去有种疏离的冷感。
看上去大概真是去送葬的。
司机师傅在观察完两人神色后在心中得出结论。
这人在车上待得久了就比较闲不住, 何况自己的这两个乘客看上去实在是讨人喜欢, 见他们自上了车开始就没怎么说话, 只有左边那个还时不时地叫着什么“言言”。
“年轻人啊, ”司机大叔决定为这两个年轻的男孩开导开导, “人总有生老病死,不要太难过了, 想开点。”
“……”
后排的两人听见这句话仍是沉默。
司机便认为自己猜对了,随即开始以长者的身份对两人循循善诱:“死亡不是终点,说不定你们现在缅怀的那个人, 现在已经变成天使, 在默默守护你们呢。”
正在前往火葬场准备螺旋升天当天使的季秋:“……QAQ。”
而后视镜里, 右边的男生听到这句话, 却忽地笑了起来,唇角的酒窝冲散了身上原本的冷淡,声音清冽:“谢了,师傅。”
见那人笑了,司机先是心道了一下现在的孩子可真是生得好看,随后认为自己的安慰起了奇效,谦虚道:“应该的,应该的。”
而此时远在实验室做实验的赖秋彤,刚换好衣服,就听见手机“叮咚”一声。
她划开手机,看见了上面的提示。
“[转账]请你确认收款”
“梁言转账给你:50.00”
【梁言:忘了备注。】
【梁言:棺材钱。】
【赖秋彤:???】
梁言发完消息就锁上了手机,赖秋彤那边也大概猜到这人又作死了,心安理得地收下了这一笔巨款。
私家车又沉默地行驶了一段,司机正停下来等红绿灯,看着前面不太通畅的道路,自言自语地打开手机导航:“你们等等啊,现在有点堵车,我查查那条路到火葬场不堵……”
“嘤!”左边的男生终于绷不住又发出了这么一声。
“哎,别哭,孩子,”司机继续开导,还顺带引用了一下自己曾经看到过的句子,“人生如朝露……”
“生死皆是命。”梁言补充道,成功看见不知生死的季秋又缩了一下。
司机见这名小友如此上道,正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梁言打断了。
“师傅,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停吧。”
司机看了一眼前面美院的牌子,奇怪地说:“这才刚开了一会儿……你们不去火葬场啦?”
左边的男生听见这话连忙疯狂点头,可右边的男生拉开车门,转头对师傅说道:“要去的。”
他伸手把左边那个男生拽下车,接着说:“就是忽然想起忘了死前还要化化妆,来美院找个朋友借入殓的颜料。”
“???”
直到两人下了车,司机还是一脸懵。
搞不懂,真的搞不懂。
他默默关掉了准备开往火葬场的导航,继续接自己打的下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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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走在前面,步伐不停。
季秋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亦步亦趋。
前面的梁言忽然停下来了。
季秋吓得一激灵:“言言?”
梁言吓他吓够了,正经事还是要做的,他朝着季秋摊一摊手:“取样器带了吗?”
“哦哦,带了带了。”暴风骤雨似乎终于过去,季秋连忙听话地把东西掏出来递给他。
一般只有这种时候,他才是不皮的。
许一树不知道来之前两人经历了怎样的波折,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来:“还麻烦你们专门送一趟,挺不好意思的。”
梁言摇摇头表示不介意,在一旁看着季秋细心地教许一树怎么用取样器。
许一树似乎是个对美术以外的事物都十分迟钝的人,季秋手把手教了他好几遍,就连原理都快要抬上来告诉他了,对方才终于在指示下学会了使用方法。
“这个,发情期收集完信息素以后,我再来给你们对吧?”许一树捏着瓶子问。
梁言迟疑了一下:“……嗯。”
毕竟许一树没有自己的Alpha,发情期就算再难受也只能捱过去:“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