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枯戮山,揍敌客·狄希格空间。
圣杯搁置在大池的边缘,汩汩黑泥溢出将池子缓缓填满。
混合着黑暗大陆专属的念雨,“池水”冒出沸腾的气泡,好似糅杂了世间所有的怨一样,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最纯粹的恶意。
伊路米站在“池水”边,注视着黑泥中翻起的一张张“人脸”,不仅没感到分毫的恐惧,反倒显得愈发冷漠了。
他听见它们在咆哮,在呼唤,在邀他加入它们的行列。
他能感到它们的疯狂和残忍,以及对鲜血与生肉的极度渴求。
这就是此世之恶吗?
惨白的灯光下,大片阴影落在伊路米的脸上,他唇角轻勾,露出一个扭曲又愉悦的笑:“你才是最适合我变强的踏板,对吧。”
他拔出了身上的一枚枚长针和钉子,单手解开衣扣除掉外衫,一件接一件脱下束缚。
身侧,席巴的声音传来:“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伊路米?”
“有关黑泥的实验尚未完成,但金已经给出了数据,它们类似于‘怨’的结合体,具有生命力。”
“黑泥具有‘重塑’的功能没错,可它更大的力量在于‘侵蚀’,你怎么保证自己能活着从池中出来?”
桀诺认同地点头:“虽然我和你父亲不会干涉你的决定,但是作为家人,不想失去长孙和长子也是我们的本能。”
“为何不再等等?金能给出最稳妥的答案。”
倒是马哈和杰格活到了一定年纪,因见识太多而不想插嘴。
说句大实话,年轻人之所以能完成在老一辈看来绝不可能完成之事,主要是年轻人专注、孤勇,且十分莽。
要是像老一辈般瞻前顾后,担心这担心那,或许伊路米这辈子也泡不到黑暗大陆的主人。
玄长孙从小是个自己拿主意的人,瞧着“乖巧”,实则疯起来谁也拴不住。既然他铁了心要进入黑泥,他们必然拦不住他。
“等不了呢。”伊路米把自己扒个精光,将念缠满体表,回道,“流星街的医院是揍敌客的据点之一,他们之前接待了幻影旅团的孕夫团,近期提交了所有孕夫的报告呢。”
他抬腿,沿着台阶迈下一只脚。
瓷白修长的足部滑入黑泥,像是灼烧般腾起一阵白烟。
伊路米很平静:“揍敌客和幻影旅团交过手,我想你们应该记得他们!们的实力。每一只蜘蛛都拥有与我交战的资格,部分蜘蛛拥有杀死我的能力。”
小腿没入黑泥,灼烧感愈发可怕,但伊路米的声线依旧平稳:“修炼到这种地步的蜘蛛,只是沾了窟卢塔族的念、再接触了怀孕石而已,就差点承受不了被胎儿掠夺念力的痛苦,剖腹产之后一直处于虚弱状态。”
“那种状态,就连柯特都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他们。”
“连蜘蛛都是如此,那么我呢?”
大腿没入黑泥,伊路米的念压缓缓拔高:“星弥是黑暗大陆的最强,她已经进化到了我根本不敢想象的地步。”
“或许,我和星弥在本质上是两个物种,只是她从未望这方面想罢了。”
黑泥达到了腰部,下肢像是被岩浆炙烤,伊路米照样无动于衷:“如果我与她结合,我们可能不会拥有子嗣。”
“一年两年能瞒住,十年、二十年呢?”
“我不介意用怀孕石,但我的身体承受得住吗?”
“她迟早会发现的……”
伊路米歪歪头,抬手捂住心口:“她会发现生殖隔离,会明白自己不是人类,她会知道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不过是自欺欺人。”
胸膛没入黑泥,剧痛席卷了全身。犹如万蚁噬心,犹如挫骨扬灰,偏生伊路米连一声痛呼也无。
揍敌客的偏执,有时候是一种最纯粹的温柔。
“不行,这样不行。”伊路米一步步走向黑泥的深处,像是想去拥抱黑暗最深处的爱人,“至少在我身边,她将永远是个普通人。”
“我的女孩啊……”
你只要永远冲我微笑就好了。
如果原点有你,风雨有你,终点也有你,那么此世之恶又算得了什么。
诚如吉尔伽美什所说的那样,人世间诸多的邪恶,纵使是三倍、十倍、百倍加诸于身,又能如何呢?
星弥,我从小便生在此世之恶里,长在此世之恶下。人世间的恶意翻滚,于我却是最适合的温床。
我想要……
我迫切地想要脱胎换骨,同你并肩而行。
当然,你不需要了解我的过去,正如我从不会过问你隐瞒的任何事情。我们,只要在乎未来就好了。
我的……弥弥……
黑泥彻底没过头顶,无穷无尽的怨扑向了这具年轻精悍的身体。它们仿佛化作长手长脚的怪物!,撕扯着伊路米的念和皮肤。
新鲜的血充斥在水池中,有人体组织被一寸寸融化,黑泥翻滚间隐约可见皮肉下森白的骨架。
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