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乔心里清楚,胡公子怕是看上她后面的苏九年才这样说。她也有些仗义,见这里没有苏九年的事情,怕后面再生出事端,便悄声让苏九年先下去。
阴差阳错刚好合了苏九年的心思,苏九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趁着没人注意便偷偷溜出去。
她也没有下去,径直走向右边的房间。每走一步,心脏的跳动就快上一分。当她真正站在门口时,心上就像是踹了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兔子,完全不受她的控制。她甚至觉得有些脚软,看上紧闭的房门,几欲伸手都没有鼓足勇气。
实在是她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若是直白地说“我会治好瘟疫,请三爷带我一起去扬州城。”只怕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人当作疯子一样丢出去。
可若是让她白白错过这个机会,她怕是要后悔一辈子。
两厢为难之际,里面有人突然问:“谁在外面?”
苏九年被吓得一哆嗦,然后回话,“奴婢是淮阳侯府的丫鬟,有事特意求见秦三爷。”
里面没了声音,片刻之后,门就直接被打开,苏九年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方的男人。男人肤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可眉形锋利,鼻梁高挺,浑身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忍不住在他面前矮了半截。
苏九年也不敢抬头,向他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三爷。”
男人突然笑出来,咳嗽了两声,然后偏头同旁边的人说:“慕白,这可真的是你府上的,怎么连人都错了?”
苏九年听言,猛得抬头,说着视线看过去,便看见端坐在临窗桌子边的男人,男子同样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袍子。
见到男人的第一眼,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词“惊艳”。这样的词来形容男子不大合适,但是用在秦三爷的身上却又无比妥帖。
他肤色偏白却不显得病态,乌黑的长发用玉冠竖起,露出额前的骨相。眉弓突出,鼻梁高挺,明明是清冷的气质却生了一双桃花眼,此时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更显温润,“确实是我府上的,不过是明尧带来的。”
说着,他便看过来,问:“何事?”
苏九年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顿时羞窘难堪,连手都不知道如何摆放。双腿都在发颤,她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攥紧双手,磕磕盼盼地说:“我……我能治好……瘟疫。”
此话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收敛了笑意,先前见过的男子盯着她,话里面有几分威胁,“这可不是说笑的事情,小丫鬟,你可知道骗本……我的下场。”
“奴婢知道,自然,奴婢也确实知道如何医治瘟疫。”苏九年的背后已经是汗涔涔的一片,她努力让自己的腰背挺直,看上去有气势些,缓声说:“奴婢的家乡曾经出过相同的症状,那时有位老先生琢磨出一张药方,救过不少人。”
“那药方呢?”男子又问。
苏九年突然不说话了,只是抿唇,眼睛看向其他的地方。
若是没有所求,谁会冒着风险将药方呈上来。那个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偏头同秦江春说:“这是你府上的人,此事便交给你。前路风险,若是有需要,只管派人来知会一声。”
秦江春点点头,男人便不再多说什么,提前离开。
屋子里就只剩下三个人,秦江春只当她不存在,低着头去看手中的书卷。他的手指很长,骨节并不突出很是匀称,按在书上肤色竟然要比纸张还白上几分。
他整个人都安静成了一幅画,君子谦和,温润如玉,若是出声干扰,都会破坏这一份美感。
苏九年心中越发没有底,她完全看不清楚面前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明明知道,若是她先开口便占了下风,可是她还是忍不住,两只手的食指缠在一起,小声唤了一句:“三爷。”
“嗯?”秦江春看向她,说话温温和和,“想着要和我说实话了?”
苏九年心中大骇,脸上更是白上几分,映衬着染了口脂的红唇更是鲜艳。她的手心已经一片汗湿,强装着镇定,“奴婢不明白三爷说得什么意思,”
“你本就是盛京人士,是明尧夫人的陪嫁丫鬟,而盛京近百年来并无瘟疫发生,你又何知瘟疫的方子。”秦江春温声解释,随后放下手中的书卷,声音沉了几度,“我不知你为何而来,但是我不喜别人骗我。冬时,送她出去。”
“喏。”他旁边站着的侍卫抱拳,就要往这边走动。
苏九年头皮都在发麻,万万没有想到他是因为这个戳穿自己。药方的事情的确是她瞎诌的,因为她治病的理由实在难以说出口。
她重生一回后,身体中就有一种莫名的能力,就是见到病人之后,她能精准地从各种药物中找到需要的,然后配成一副方子。可她没有办法把这件事情说,重生的事情过于诡异,她身上的这种异能又是莫名其妙,若是这些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而是由别人说出来,她都会以为是别人疯了,那又何况是其他人。
她可不想成为世人眼中的妖怪。
眼见着男人就要过来,她心里一紧,脑子还没有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