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折子的楚倾,越发觉得他正在变成一个不动喜怒的帝王。
小福子赶紧应道,“这个.......不知陛下说的是哪一方面。”
楚倾随手把折子丢在案上,靠在龙椅上揉着太阳穴,马上就有人上来给他捏肩膀。
他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说呢?”
小福子眼观鼻鼻观心,想了一会才谨慎地道,“陛下说的莫非是关于礼部尚书吴大人的传闻?”
楚倾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这礼部尚书吴世轩原先是先帝一手提拔的礼部侍郎,也算是元老人物,原来的礼部尚书告老还乡,他却官升三品,直接成了楚倾的心腹。
朝中早有人对他不满,甚至有传闻他在先帝还在的时候就与新帝有勾结,不过都是些小心眼的人的风言风语,没有落到实处。
如今局势越来越紧张,朝中人人自危,都想着如何自保,哪还有心思去诟病别人,这流言倒是停了些日子,只是最近不知怎么又传了起来。
小福子迟疑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轻言细语道,“陛下,最近有人传吴大人身处礼部侍郎之位的时候曾以权谋私,向陛下您器重的考生泄题。”
“哦?”楚倾勾了勾嘴角。
他想了一下,点了点头,看不出丝毫生气的样子,反而有些愉悦,“他们倒是猜对了一半。”
小福子完全摸不透楚倾现在的心情和想法,哪里还敢说话,一时间噤若寒蝉。
楚倾的视线落在面前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最近倒是有不少小老鼠很不安生。”
他的手指在案上敲击了几下,“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声吗?”
“这........”小福子摇了摇头,“还不知。”
“啧,真麻烦,”楚倾单手撑头,笑道,“既然如此,便把那些嚼舌根的人全都抓起来,一个个审问。”
“万万不可,”小福子皱眉,急忙道,“陛下,这样会人心大乱的呀!”
楚倾随意地摇了摇手,他本来就是随口一说,也没准备真的把所有人都抓起来。
他沉吟了片刻,稳声道,“派人去查,三天之内,查出是谁放出来的风声,不论是谁,格杀勿论。”
小福子垂眼,“是,陛下。”
里面正商议着事情,外面就有来人,带来了一个神色慌张的丫鬟,“陛下,陛下,您快去皇太后那里看看吧,皇太后闹着要见您。”
这是前皇后,现皇太后的贴身丫鬟,此时都顾不上仗前失仪,头发凌乱,钗子歪歪扭扭地插在脑后。
小福子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来了,之前回回来,楚倾也从未去看过皇太后。
只是今天不知怎么有了兴致,或许是改折子太无聊了,居然起身,笑着拂袖,“走,去朕母后那儿看看。”
丫鬟没有注意到皇帝漫不经心的神情,还以为新帝回心转意了,一时间大喜过望,连磕了个三个脑袋,起身跟在楚倾的身后。
乾宁宫自从皇太后搬进来之后就从未有过安宁的一日,有传闻说皇太后思念先帝成疾,得了失心疯,整日在宫中撒泼,靠近一些就能听见吵闹的声音。
楚倾刚一踏进殿内,就闻到了重重的檀香味。
头发凌乱的貌美妇人穿着奢华,手上把玩着一个昙花精馏花瓶,随手一丢,咔嚓一声,价值千金的花瓶就碎成了一块一块。
她双眼无神,抬眼看到楚倾,开口,声音极度沙哑,“皇帝今天怎么有心情来看我这个糟老婆子?”
楚倾抬手,屏退下人。
小福子担心皇太后发疯伤到他,犹豫道,“这........”
楚倾摇了摇头,“朕的母后怎么会伤害朕呢,你们都下去吧,朕有些话想与皇太后说。”
等到所有人都下去,皇太后才看着楚倾嗤笑一声,深深啐出一口,“道貌岸然。”
当初她就是相信了楚倾这幅模样,以为他是她养的一条温顺的狗,谁知道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被自己的母后如此谩骂,楚倾面色不变,笑道,“母后别来无恙,今日可好。”
皇太后冷笑几声,一双美目中全是讥讽和嫉恨,“好,哀家好得很,哀家还没有活到你这个狗东西死,哀家怎么敢不好。”
楚倾垂眸,一双眼中似笑非笑,“母后慎言。”
皇太后提起桌上的一个装补品的药碗就砸在他身上,“滚,狗东西,心中就惦念着那个狐狸精,连自己是谁生的都忘了。”
她怒极而笑,“怎么?你的狐狸精跟别人跑了?要不怎么还有闲心来我这里。”
被戳到痛处,楚倾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喉结上下滚动,好不容易才压抑下怒气,勾了勾嘴角,“不劳母后费心,既然母后没事,儿臣就告退了,母后就好好在这乾宁宫养病。”
他就像多看一眼都嫌恶一般,转身拂袖而去。
皇太后在他身后怒骂,“狗皇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