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吵着妈,妈在睡觉。”
“我知道,我就是想给妈盖被子。”
“妈啥时候能醒?”
“不知道,姥姥说妈睡一觉就好了。”
林砚秋似醒非醒间,听到耳旁有两道稚嫩声音,困难的睁开眼,一入目是木橼熏黑的房梁,空气里似乎有股异味,像是泥土混着霉的味道。
头昏昏沉沉的,林砚秋试着坐起,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窗户上糊得是发黄的报纸,墙上贴着领导人画像,明显带着陈年旧迹。
“妈你醒了!”
林砚秋被忽来的声音吓得一个激灵,接着不等她反应,怀里便多了个脏兮兮的小男孩,牛犊子似的劲儿大,撞得她肚子疼。
随后床边又多了个头发乱糟的小女孩,还有两个蹒跚学步的奶娃一歪一扭的往她身边挪。
妈,妈,妈。叽叽喳喳叫不停。
林砚秋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赶紧推开抱她腰的小男孩,“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还没结婚呢。”
她话音刚落,小男孩像受到什么惊吓似的,哇得就哭了起来,边哭边喊,“妈你别走,呜呜...我不要你走。”
他这一哭,小女孩呜呜也抹起了眼泪,两个小奶娃不知情况,受到气氛感染,小嘴一张,哭得声更大。
林砚秋顿时手慌脚乱,拍这个哄那个,不过没多大作用。对待孩子她本就没多大耐心,也烦了,直接威胁说,“别哭了啊,再哭当心把你们全扔出去。”
大小四个萝卜头这才慢慢止住声,不过还抽抽噎噎,泪眼巴巴望着林砚秋,就跟难民营的小孩那样,瞧着还怪可怜。
林砚秋摸摸小男孩脑袋,问,“你叫什么?”
见小男孩露出惊恐神色,像是又要哭的样子,林砚秋赶在他前头道,“我...我头疼,什么都记不得了,你提醒我下,说不定我能想起来。”
小男孩瘪瘪嘴,把哭意硬憋了回去,带着点儿奶音道,“大宝,妈,我是大宝。”
林砚秋长长哦了声,又指指小女孩,“那她呢。”
小女孩声音细细的说,“我是二宝。”
林砚秋明白了,看向鼻涕冒泡的两个双胞胎奶娃,说,“那他们是三宝四宝?”
小女孩抱起其中一个,纠正说,“这是小宝。”
又指指一模一样的另一个,“三宝。”
林砚秋呵呵笑,在她看来都一样,反正分不清。
掀被下床,见橱柜上挂着个纸日历,拿过来一看:一九七九年,五月,二十八日。
顿时愣在原地。
正此时,一个头包白毛巾的中年妇女迈着小碎步腾腾腾冲进屋,见林砚秋醒了,上去就掐了一把她胳膊。
“你谁啊,干嘛掐我?!”
林砚秋忙捂胳膊躲闪开,瞪大眼难以置信。
“我是谁?我是你妈!死丫头,跳个河被水淹了脑子是吧,连你妈都认不出了,你个丢脸的东西,要把我跟你爸气死!当初死活要嫁去程家的人是你,明知道家述搁部队当兵,你去了就等于守活寡,我跟你爸怎么劝你不要嫁,你非要嫁。
嫁就嫁,你倒好好过日子啊,娃都生了四个,还不安分!敢跟野男人私奔?你当程家是什么人家,能让你这样乱来?
这下可好,从你跳河到现在,程家人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明个你就给我滚回程家,等家述回来好好跟他说,咬死你没二心,是外头人乱传,根本没那回事儿,要不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听着中年妇女噼里啪啦一通说,林砚秋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重点,一下清醒过来。
私奔,程家述,蹲大狱...
这不是她昨晚看得那本小说里的内容吗?!
她记得自己临睡前在晋江阅读器上看到了一本名叫《八零年代好生活》的年代文,作者署名是“老娘美翻天”。
这是前室友余静静的笔名,林砚秋无意间看到过。
她跟余静静闹掰有段时间了。
老实说,刚入学那会儿,她跟余静静关系还挺好,不过没想到,她们会因为一个男人翻脸。
起因是一次社团活动,余静静看上了高她们两届的学长,胆子小不敢要微信,犹犹豫豫时候,学长过来主动要了林砚秋的联系方式,追求之心昭然若揭。
余静静当场黑了脸,足足半个月没再理过林砚秋。
林砚秋也挺无语,更让她无语的还在后头,余静静在背后到处说她抢别人男友,婊里婊气像白莲花。
林砚秋也是个臭脾气,逮到余静静说她坏话把柄,当场就往余静静头上浇了盆洗脚水。
两人彻底结下梁子。
之后林砚秋申请换寝室,难过了一阵,便渐渐把这个人抛到了脑后。交新的朋友,生活如常,还处了个男朋友。
直到昨晚看见余静静写的小说,本来不怎么感兴趣,只是看到配角栏有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