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哪吒的身体犹如断了翅膀的大雁，狠狠的砸进下方的废墟里。
不过转瞬，便有一道漆黑身影紧跟其后，浑身裹着嗜血狂暴的凶戾杀气攻向躺在废墟中的少年。
“徒儿——”
“不准过来！”
哪吒冷冷的怒斥了一声，令想要过来帮忙的太乙顿时止住了脚步。
话音刚落，哪吒便瞳孔紧缩，因为几根闪烁着冰冷寒光的利刃离他的胸口不过短短一指距离，若不是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仿佛下一瞬就会划破他的胸膛，面对这种险境，少年居然还有心情轻松的调笑道：“阿皎，看来你这个魔龙也不比我这个魔丸强到哪儿去嘛。”
宛若傀儡般冰冷无情的黑发少女闻言一顿，下一秒已经完全异化的指甲再度伸长，如果不是哪吒反应的快从她的压制下脱离，只怕他的心脏早就被贯穿了。
而离正在激烈交战的两人不远处，申公豹收回复杂深沉的眼神，转过头对敖丙道：“快……趁、趁哪吒现在拖住了那丫头，你先去把陈塘关的百姓给杀了，太乙和李靖夫妇就交给我来对付！”
见敖丙一动不动，申公豹怒道：“敖丙，你还在犹豫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敖丙清隽的面容带着近乎麻木的茫然和困惑，“师父，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
“你管他是对是错！你只要知道，今天你若是失败了，整个龙族都将永无翻身之日！”申公豹恨其不争的怒斥道。
“但我们龙族的自由，必须要建立在欺骗和利用族人的前提下吗？”少年惨笑着反问道。
“那……那丫头又不是你的族人，反正她终归是要死的，若能在死前死的更有价值……”申公豹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有时候他不止一次的想过，若那丫头不是魔龙该多好，哪怕只是个普通的小妖怪，他都会真心收她为徒。
无论他再怎么装作冷淡忽视她，可那孩子的眼睛里装满了对他的敬仰和崇拜，申公豹怎么可能看不见。
她是真的从心底把他当做她的师父。
为什么偏偏是阿皎那丫头！
如果她不是……该有多好。
可现在……什么都迟了。
“师父，你也后悔了对吗？”
“……后悔？”申公豹愣了下，随后冷冷道：“开什么玩笑，不、不过是一个……”
不过是一个什么？
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眼前忽然一道白色身影快速的掠过，申公豹迅速反映过来，失声喊道：“敖丙！快回来！”
只见白衣少年犹如一只云鹤轻盈的掠至受了不少伤的哪吒身前，在他面前竖起一道厚厚的冰墙，挡住了完全失去理智只剩下杀戮本能的阿皎。
在魔化状态中的阿皎攻击下，坚硬的冰墙犹如泥土般寸寸瓦碎，不到片刻，就只剩下了最后薄薄的一层壁障。
敖丙曾经不止一次见过阿皎长大后的模样，她的容貌并不是世人所喜欢的温顺柔婉模样，像是灼热的火焰，尖锐的利刃，倔强又固执，宛若山谷间肆意绽放的红色海棠花，只要见过这抹鲜艳绚烂的色彩，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挪移开。
这便是他所在乎的人，最真实的模样。
而现在，他却亲手摧毁了她。
‘咔嚓’
最后一面冰层终于破碎。
伴随着四溅的冰屑，黑发少女美丽而冰冷的面容显露了出来，那双往日里充满明亮色彩的眼瞳，如今也只剩下了空洞和死寂。
阿皎并没有因为看到敖丙的出现就停下了手，而是越发凶残的刺向了少年的胸膛。
敖丙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阿皎，对不起……”
少年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
阿皎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神情异常茫然。
她这是在哪儿？
这里看起来像是人类的小镇，街道两边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小贩们的吆喝声传入她的耳畔，穿着各种颜色衣裳的人类举着不同形状的漂亮灯笼面带笑容的从她身侧经过。
一时间，喧哗的人群和沉默茫然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
仿佛被排斥在外，格格不入的异类。
不知道怎么的，一意识到这个念头，阿皎的眼眶就莫名的湿润了起来，她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忽然有人从背后撞了下她的背，阿皎没站稳，就直接摔到在了地上。
身体脆弱的就像是人类一样，膝盖和手臂都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借助这股痛楚，阿皎忽然‘呜呜’的大哭了起来。
“超生……快果来……窝好像、噗小心撞到了一个、小崽子……”含糊不清的女声带着几分慌张求救般的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一抹修长的身影挤开人群朝着女子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