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助理说, 你不允许我离开医院?”黎宸看向她, 嘴唇没什么血色, 一脸高烧后的虚弱, 说出的话依然不怎么客气,“我非常感谢你送我来医院,但是你应该没有限制我自由的权力。”
病房很安静,故而他声音虽低, 但病房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纪绯拧起眉。
雁子和善善也很不满他的态度, 但向倾挽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看着他道:“老师告诉我,那年你刚得到肖邦大赛冠军就来了欧洲度假, 你在欧洲认识了一个女人, 她是……”
黎宸脸色微变,显然没想到她张口就是说这个,他的视线转向病房里的另外三人,最后从纪绯身上扫过, 随后朝向倾挽道:“我要单独和你谈。”
向倾挽冲他笑了笑:“没有这个必要。”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 下午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了,无论如何,你不应该让老师担心。他一直把你视为儿子,这几十年, 所有人都只看得到你的荣耀和名声,只有他,一直在担心你。你可以不用理会我, 但是麻烦你起码打个电话给他,至少报一声平安。”
黎宸沉默看着她,许久,开口:“说完了?”
“说完了。另外,喝酒喝太多手会抖,你今天弹的《luv letter》有点糟糕。”向倾挽说完,转身朝另外三人道,“我们走吧。”
纪绯从墙上起身,迈动长腿几步走到她身侧,伸手手臂将她揽入怀里,转身临走前,他回头若有所思的瞥了眼病床上的人,最终一言未发,带着向倾挽离开了病房。
病房门被关上,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下来。
黎宸靠在床头,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向倾挽知道了多少,可刚才那刻他第一反应居然还是想要替那个人隐瞒——就因为她曾经说过不想公开。
他不是已经打定主意这次要彻底放弃?
为什么关键时刻,第一反应还是想要维护她?
从十七岁那年至今,从第一眼看到那个人女人开始,他这一生是不是就注定了某些事?
这一个多月,他退出公众视线,断了所有能被人找到的联络方式,离开国内,可下意识选择暂住的城市依然还是这里。
莱比锡——音乐之城,当年还是个青涩少年的他来这里,带着憧憬,带着梦想和骄傲,只为了感受一下巴赫和其他诸多古典乐大师曾经居住过的城市。
他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那个女人。
这颗心,自此后再也没有回来,它落在了另一个人身上。她薄情而自我,却依然充满魅力,她曾经警告过他的,她什么承诺都给不了,可他依旧飞蛾扑火。
十四年,不,快十五年了,他始终自我欺骗着,粉饰太平。直到那天在化妆间,亲眼所见……
他那么愤怒,甚至不顾一切动手揍人。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打的人究竟是谁,是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年轻男演员,还是那个自欺欺人了十五年的自己?
这么多年,他仿佛永远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路途上。
此时此刻,他忍不住问自己,够了吗?
到底,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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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倾挽是在车子启动后才发现善善和雁子两人还没上车。
“他们怎么不上车?”她诧异的看向纪绯。
他指尖抵着额角,手肘支在车窗上,用视线的余光斜睨她:“怎么,不想和我独处?”
这怪里怪气的泛酸口吻,让向倾挽一愣。
她自然明白他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为她送黎宸去医院没接他电话在不爽呢!
对了,她还因为黎宸差点错过比赛。
所以,不久之前还一脸“可怜兮兮求别生气”的小奶狗模样,现在却成了从头到尾写满“不爽很生气”的小狼狗。尤其唇角那抹带着调侃的浅笑,满满的营业味道。
向倾挽看他一眼,他斜靠的角度让他的脖颈看起来越发修长,黑色衬衣领口半开着,露出的肌肤白皙如玉。
少年颜色太过惑人,这张脸明明再熟悉不过,可数天没见,她发现自己依然会在某个时刻被蛊惑。
她伸手,指尖从他唇角一路划过,经过精致的下颚,最后落在领口之间:“有司机在呢,能算独处吗?”
指下的少年轻轻颤了下,非常细微,但她仍旧感觉到了。
她看见他喉结动了动,似乎有些艰难的在忍耐。
她以为他会顺势握住她手,两人靠在一起说一些甜甜的话,然后讲和,可是他却打掉了她的手,还冷淡丢了句话:“少动手动脚。”
向倾挽:“……”
这可真是三分颜色开染房……
她挑眉看着他。现在这是故意耍脾气,想要冷战吗?
她其实知道,他这模样绷不了多久,只要她靠过去,亲一口,搂着说几句软话,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