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楼来到近前,只见那女孩儿生得寻常,一张脸生得极为平淡,满面的恐惧。。林锦楼无力的垂下手臂,他疾驰一路归来的激动,如今荡然无存。
疏桐腿一软跪了下来,颤巍巍叫了一声:“大爷。”
林锦楼坐了下来,满面疲惫,脸上神色愈发阴沉了,闭了闭眼。如今还未找到香兰,那人八成便是被劫匪绑走了,想把人救回来,必须知道是谁动的手。他在脑子又将有本事跟他叫板的几个人过了一遭,心里乱糟糟的。他是万万没料到,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还有人敢捋他的虎须,这让他又惊又怒,丢了香兰,更让他怒发冲冠,他又把满腔的火往下压了又压,只觉快要压不住,猛站起身,抽出腰间的马刀,“当啷”一声朝身旁的八仙桌砍去,只听得“稀里哗啦”脆声乱响,桌上的茗碗茶具被一刀削得稀烂,茶水迸溅,四下流淌。
疏桐吓得连声惊叫,几乎要尿了裤子,她只道林锦楼因她知情不报怒上心头,如今要杀了她泄愤,不由“怦怦”磕头,哭号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奴婢不是有意隐瞒此事……绝对不是呀……大爷饶我一命罢!饶我一命罢!”不断求饶,额头已磕得青紫。
林锦楼一怔,他是个聪明人,一下听出这疏桐话锋不对,眸光便沉下来,缓缓把刀归鞘,微微点头,诈道:“那你便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得有理,爷就饶你一命,可胆敢玩手段,也是你自己嫌命长!”
疏桐一叠声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哆哆嗦嗦将林东绣如何撞见林东绫和那高壮戏子在三圣殿里幽会之事讲了一回,说到家里出痘死了的那几条人命都与林东绫和那戏子有关,疏桐悄悄抬眼皮看了林锦楼一眼,只见他面色无波,正冷冷的瞧着她,犹如森罗殿里的阎王,她吓得浑身一激灵,磕磕巴巴的将事情说完。
林锦楼问道:“那戏子长成什么模样?”
疏桐道:“四姑娘只说那戏子生得又高又壮,仿佛……仿佛大爷的身量……脸上涂着花脸油彩,瞧不清长相……”又流着眼泪道:“……奴婢只以为三姑娘要跟人私奔,四姑娘又怕事,这桩事便压下来不曾说,况府里死了七八条人命,传出去简直……若是让二房知道是姑娘撞见这等不才之事,只怕也要恨上她了……”她越说声音越低,自己也无甚底气,渐渐的闭了嘴。。
林锦楼优雅的跷了二郎腿,低头看着疏桐道:“这么说来,你还真是个一心为你们姑娘着想的好奴才。”
疏桐微微瑟缩,伏在地上不敢动。
林锦楼“噌”地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唤道:“来人,把她给我绑了扔马车上带走!”
疏桐大惊,刚要张嘴大哭便让进来的侍卫堵住了嘴。
林锦楼又命道:“点二十人,去杜宾家里,把他全家都给爷抓了,一个都不许漏!”侍卫们领命去了。林锦楼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口气灌了半盏凉茶,将满腔的怒火往下压了又压。方才紫黛跟他说什么锦囊的事,他只道是那丫头胡乱攀咬,又要嫁祸香兰,可如今听了疏桐这番话,他赫然便有几分明了了!原来是杜氏兄妹合伙给他做了个局!
与他身量相仿,生得高大健美,林东绫又口称“杜郎”,这人不是杜宾又是谁?原来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早就引诱了他堂妹,因在他跟前失了势,便不知又傍上哪个靠山,里应外合算计他。因将到年关,转年又要有两门亲事操持,秦氏等太太小姐们便不再出门,唯有去庙里做法事方才能让她们在外留宿过夜,。那狗东西便故意让林东绫的丫鬟染上痘疹,又勾结画眉用个带着病气的锦囊害他身家性命,却不知怎的,那锦囊却落在鹦哥手里,沾手过的人悉皆毙命。他先前还纳闷为何是杜宾救了二房母女,当初他点亲兵去寺院的人当中并无此人,如今想来正是杜宾正勾结外鬼要劫持女眷,被侍卫们追上才临时反了水,只恨他当时一心惦记寻人,此事便并未深想。林锦楼忽又想到事发当晚卢韶堂约他在吃酒……莫非是他?
此时有侍卫立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将军,人都已抓获,唯有杜宾和他大妹妹画眉不知所踪,听说画眉自从那天从林家回来,说带她姨娘去庙里烧香,自此便不见踪影,杜宾前几日出门当差便再没回来过。”
林锦楼“怦”一声将一只杯子摔在墙上,牙缝里蹦出几句话:“好,好得紧!人都给我押在军牢里,听候发落!”言罢反身便出了门。
一路疾驰回到林家,刚进大门双喜便迎了上来,显是久候多时,见林锦楼一身凶神恶煞,不由住了脚步,腰又矮了三分,盯着鞋尖儿道:“老太爷已打发人问过好几回了,说让您一回家便到他房里去……”眼风扫着林锦楼一阵风似的去了,方才舒了口气。。转过眼看见桂圆托着只鸟笼从里头出来,上去便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记,骂道:“没瞧见自打昨天回来主子们都不对劲么,你还有心思玩鸟,待会儿大爷瞧你不爽,打你小子一顿,可别怪哥哥我没提点你。”
桂圆摸着脑袋委屈道:“这是香兰姑娘养的,鸟食罐儿碎了一个,我才拿鸟笼子出来重新配上。”
“呸!还香兰姑娘呐!”双喜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