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陈香兰是你这样的性子,我才要捏一把汗,她这样的,你又惧怕什么?倘若日后我有了女儿,能有五妹妹一半我就知足了。”
姜曦云只是微微含笑。
展眼过了七八日,林锦楼公差在外,不得归家,秦氏特特将姜曦云叫到跟前安抚一番,又含蓄道:“我们家那个老大,最让人不省心,可还算明理。我就盼着日后有个像你这样妥帖的女孩儿能管管他。”
姜曦云扭着衣角装傻:“他是大表哥,我去管岂不是乱了规矩么?大表哥是成大事的人,自然不拘小节的。”
秦氏叹一声道:“你这孩子真是个厚道的。”把姜曦云往怀里揉了一回。
从秦氏屋里出来,姜曦云见香兰带着丫鬟抱两册书走过来,二人眼神相撞,香兰敛裙行礼,姜曦云亦还礼,两人遥遥相望,皆不动声色将目光移开。
待姜曦云走过去。画扇道:“曦姑娘似是从太太那屋出来的。”
香兰点了点头。当日她醉酒醒过来,小鹃等人便悄悄同她说太太曾来过,传了姜家的意思,让她从正房里搬出来住。只是林锦楼没答应。香、曦二人原本面子上还说笑几句,经这一遭变故,相见反生尴尬,倒不如不见。
香兰幽幽叹了口气。林锦楼又忙起来,前两日命她收拾了一箱东西,点了人马走了,临行前又嘱咐她:“按时吃药,柜子里有银子,缺什么打发人买去,烦了闷了去找人说说话。别光在房里画画,回头眼都瞪瞎了。太太那头该请安请安,她说什么你都别过意,横竖等爷回来。”
香兰只低头听着,她对应付林家上下一丝兴趣皆无。林锦楼又道:“爷过两日就回来,回头带你去郊野逛逛。”香兰偷偷瞄着林锦楼,只见他一身官衣,头上一顶乌纱,愈发显得他眉宇间英气勃勃,沉稳干练,林锦楼摸了摸她的脸儿便走了。等她回房。只见床上扔着一副护膝,正是姜曦云做的那副,原本她这回放到箱子里让林锦楼带去的,再四下一瞧,自己做的那副护膝原本放在针线笸箩里,这会儿却不翼而飞。余光瞥见小鹃一干人正小心翼翼的瞧着她。她盯着那副护膝看了半晌,便默默的收了起来。
香兰站着发一回呆,忽听背后有人唤她,转身一看,正是姜丹云带着丫鬟走过来。见香兰笑道:“原来是你在这儿。”
香兰点头笑道:“丹姑娘。”这些时日姜丹云时不时往畅春堂里去坐坐,想同她嚼两句姜曦云的闲话,香兰并不肯十分应承,每每用话岔开,只用好茶好点心招待。
姜丹云扇子掩着口笑道:“方才我瞧见了,你碰见我妹妹是不是?她没搭理你,香兰姐姐也别放在心上,我那个妹妹天生就是那个性儿,你要是对她有好处,包管她那一张嘴甜死个人,哄你跟吃了蜜蜂屎似的。你要是跟她不对付,哎哟哟,那张嘴儿就跟刀子一样,把你气得要死,还抓不着她的茬。我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亏了......眼下我那妹子是瞧你不顺眼,为着什么,姐姐是明白人,也不必我多说。当心她满肚子心眼子,揣着明白装糊涂,回头害你一下,把你按到泥巴里,她还能装没事人似的继续卖乖讨人喜欢。”又笑了笑道,“我看姐姐也是十分的人才,必不愿屈居人下,何况又得大表哥喜欢,就愿意让她这样在头上得意不成?”
香兰见姜丹云又挑唆,并不十分想听,口中道:“多谢丹姑娘好言。太太让我给她送抄的佛经,正在房里等我呢,改日再同姑娘细聊。”言罢便带着画扇去了。
姜丹云看着香兰背影,一时怒从心头起,暗道:“香兰这小蹄子端什么穷清高的架子?”想到畅春堂一应摆设,及香兰从头到脚一身体面金银绫罗,想到自己日后要嫁个耕读人家,当正头娘子也无这样的姨奶奶风光,再想到日后姜曦云要成为林家大奶奶,只怕压得她一辈子都不得翻身,待过几日她大哥来林家便要将她接走备嫁,不由掉了两滴泪,又想到这几日姜曦云、若晴主仆同她泄出的几句话,暗道:“甭以为你们日后就能有太平日子,临行前姑奶奶要将你们搅个天翻地覆!”
闲言少叙。天气渐凉,暑气将除。这日家里接着林锦楼家信,说下午便要归家,姜家大爷姜尚先早已递了帖子,林锦楼订在今日下午会客,另有袁绍仁送德哥儿前来小住,命家中准备。
待到午时,林锦楼便回来了,一路风尘仆仆,草草吃了些,又去洗澡,刚换过衣裳,姜尚先便到了,林锦楼便到前面会客。不多时袁绍仁亦带了德哥儿来了,安置在外书房里,桂圆连忙端茶招待。
袁绍仁问道:“怎么光你在?吉祥和双喜呢?”
桂圆道:“双喜出去了,吉祥在大爷身边伺候着,姜家大爷来了。”
袁绍仁皱起眉。只听德哥儿道:“我去找兰姨。”从椅上蹦下来,便撒开腿跑了出去,暂且不表。
却说香兰这里,春菱正在小茶房里煎药,这原本是灵素的活计,因灵素感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便移到罩房去住,这一件便落在春菱头上。春菱起先不愿,逢人道:“倘若奶奶吃药有了好歹,岂不是我的罪过?”书染训斥她一回,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煎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