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她知道三夫人是抓住她的这一点,在大家面前告起她的状来了。表面上奉承她处理府中琐事繁忙,却是故意在老太太面前数落她这个当家主母不够尽职,连大老爷的遗孤也没有照顾好。
她微微抬起下颌,看向三夫人。此时的三夫人终于抓到机会将二夫人一军,脸上的神情十二分得意,对上二夫人的目光,唇边露出开心的笑容。
二夫人在心里面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看三夫人,只是把眼角朝坐于她身侧的三小姐似乎无意的瞟了一眼。
三小姐是何等会察颜观色之人,二夫人的一个似若无意的眼睛,她居然一下子便读懂了其中的意味,娇笑一声道:“三婶婶,你可先别怪母亲。其实,不是母亲的疏忽,而是小五有病啊,根本无法入学。”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不由一愣,个个都把目光集中到陈宝珠身上。
陈宝珠也怔了一下。自己有病?怎么自己反而不知道,倒是别人比自己还要清楚?
这样的病,也未免太怪了些吧?
老太太果然紧张起来,转身去看身边的孙女:“五丫头,你身患何疾?说出来给祖母听听,陈年沉疴也不怕,京城里有名医,我这个老太婆让人好好给你调理调理。”
陈宝珠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合适,只好茫然道:“老太太,我不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啊。”
她转向三小姐,“虚心”地请教:“三姐姐,能告诉我,我身患何疾吗?”
众人也看不出陈宝珠有什么不妥,想必是这个三小姐又在故弄玄虛,吸引大家的眼球了。由于三小姐的行为怪异。在府里大惊小怪也是常事,大家只是笑笑,碍于三小姐毕竟过继给了二房,是二夫人名下的嫡女,也就不好跟她计较。
只见三小姐似乎早就料到陈宝珠有这么一问,不慌不忙地把衣袖朝上捋了一下,露出白晰细腻的手腕,对着陈宝珠晃了一下:“五妹妹可还记得这个东西?”
陈宝珠定睛看去,见三小姐的手腕上,不过载着一串藏青色的佛珠而已。色泽古朴,似乎有一段悠远的历史。
见到陈宝珠的脸上仍然是一副茫然的神色,三小姐唇边的笑意更深。而老太太在看到佛珠之后,脸色突然一黯。而三夫人与四夫人的脸上则现出怪异的神色来。
三小姐转向老太太,卑谦道:“老太太恕罪,这串佛珠本是是老太太给五妹妹的东西。多年以前,五妹妹转赠与我。这份情谊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直记得,没想到五妹妹倒是忘了。”
顿了一下,她的脸上带了些许忧伤:“依我看,老太太,自三年前的变故之后,五妹妹似乎忘了很多事情……这个样子。应该好好调养才是。母亲真是考虑到五妹妹的身子状况,所以也就没有向她提及读书识字的事情。”
陈宝珠没有理会众人朝她投来的同情与怜悯的目光。她定定地看着三小姐手上的那串佛珠,心中暗想:原主啊原主。你还能再傻一些么?那个三小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货色,你怎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她了呢?还把这么贵重的佛珠给了她!如果拿去换钱的话,应该值个一二百两吧?
陈宝珠发觉自己实在太穷了,那几千两银子给了清鸳的兄长拿去买户口置地之用。自己手头上也没剩下多少。可入府的短短几天,她就知道。这个伯宁侯府可是个吃银子的地方,单是各方的打点,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好看的小说:。可惜的是,老太太赠与的半菊簪子,还有二夫人送过来的那套玉梳,又不能够当出去……
看着陈宝珠出神的样子,这样呆呆的样子更勾起老太太的同情之心,她不由轻叹一声道:“唉,五丫头可是老大的一点骨血,可不能再有什么意外发生了。这样吧,我回头送个帖子入宫去,请太医院的胡太医过来给五丫头瞧瞧。五丫头委实病得不轻,可不能再拖了。至于这家学,还是等五丫头的身子好些了再说吧。”
陈宝珠本来就不想上什么家学,反正她又不是不认得字,与其拘在一个屋子里,与其他各房勾心斗角,倒不如一个人自在一些。
三夫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陈宝珠,心中疑云重重。如果说五小姐有病,但看起来不大像啊。如果说没病的话,怎么连老太太赏与各房的东西也不记得了呢?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陈宝珠是装的,如今看起来,似乎真的失忆了,把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
把过往全忘光,如果也包括三年前发生的事情的话……这对于她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件太好的事情。三夫人决定以后多多提醒一下陈宝珠,好让她尽快记起以前的事情,特别是近三年所发生的事情 ……
既是三小姐铺就这么好的一个台阶,二夫人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只见她忧伤地看着陈宝珠,长叹一声道:“老太太,我看这五丫头,也真是可怜哪。家遭不测,父母双亡,兄弟姐妹又……”
说到这,她掏出帕子,很合时宜地抹了一下眼角,继续道:“老太太,并非我想得不周全,实在是考虑到五丫头的状况,不想再让给她压力。本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