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些情况险险把杨氏给逼疯了,她不能忍受若是众人在知道崔敬忠根本没有当官儿后的诧异神情与嘲笑神色,也不敢去想崔世福借了五两银子来给崔敬忠买官儿,最后却一无所获的后果,更不能被孙氏那贱人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得意非凡!
既然软的来不成,杨氏心中便开始想着要来硬的,女儿虽然也是她生下来的,但崔薇这些年来脾气倔强,根本不得她喜欢,再说就算崔薇柔顺,可儿子与女儿之间,杨氏会做选择的,当然只有自己的儿子而已。如此一来,她自然更下决心,心中存了那样的念头,杨氏自然也顾不得管绍氏母子住下来的事儿,反倒一心扑在了怎么将崔薇弄出小山村而不被崔世福发现的事情上。
绍氏母子住了下来,崔家又因为崔敬忠之事,成天几乎都嚼用的好的,每日这两母子倒当真像是来做客的一般,万事不管,绍氏最多是在孔氏做事儿时帮着搭把手,其余时间便坐在院子里,那孔鹏寿更是了不得,一天到晚只窝在崔敬忠以前的房间里拿了他的书看,动不动便咳上几声,像是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王氏对这孔家人心里实在是厌烦得紧,她刚从外边儿割了背猪草回来,便瞧见绍氏坐在院子里头,手里拿了把扇子正在摇着。
如今都已经快九月半了,天气早就凉快了下来,也不知道她这样扇着是做给谁看的。王氏干了半天活儿,额头汗水跟下雨似的不住往眼睛里流,哪里看得绍氏这个悠闲模样。孔氏如今正在厨房里头烧着饭菜,王氏顿时便眉头一竖,一边将猪草扔在了地上,冲绍氏道:“姻伯母,你帮我将猪草切了吧。我要去瞧瞧小郎这会儿起了没有。”王氏话一说完,那头绍氏便放了扇子,一边讨好的冲她笑了笑,回头便冲厨房里的孔氏吩咐:“芳儿,你嫂子打了猪草回来,让你出来切了呢。”厨房里孔氏答应了一声,王氏顿时气闷无比,干脆朝屋里迈去。
只是还没踏进屋中,堂屋里捧了一本书的孔鹏寿便咳得脸颊涨红,伸手拿了帕子捂着嘴。单薄的身子像是骨头都要戳破衣裳露了出来,脸色消瘦,显得颧骨极高。更衬得那双眼睛又大且无神,瞧着便有些吓人,跟两个黑洞似的,王氏一进屋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抬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药汤子。险些忍不住便吐了出来。这下子王氏终于再忍不住了,叉了腰便骂:
“一个二个的当咱们这崔家是个什么地方?可以为是打尖儿的客栈,想住多久便住多久了?一个要死不活的药罐子,在害瘟啊,咳得这般厉害,莫非是肺痨?要死了便滚出咱们崔家。不要脏了咱们这崔家的地方,以为嫁了个女儿进来,就当死在崔家了还有人给你收尸出棺材钱不成?”
说话时语气尖酸刻薄。像是在骂人一般。王氏实在是忍不得孔鹏寿这个病秧子了,每日咳得厉害,连隔壁大伯母刘氏都不肯再让他继续住在崔世财家,就怕他这病要传染的,杨氏近日也不知道在忙着什么事儿。成天的不肯管管,孔鹏寿一住到崔家来。一晚上都能听到他的咳声,吵得人睡都睡不着,王氏还担惊受怕的深恐他这病传染到了自己身上,一想起来便烦腻郁闷。
“大嫂,你,你这话,也实在,太……”孔氏听到屋里的骂声,连忙拿着火钳从厨房里头出来,正好听到王氏指着孔鹏寿的鼻子骂,眼圈儿不由一红,险些就哭了出来。那头绍氏之前还记得王氏打人时的情景,远远儿的缩在一旁,不敢过来。孔鹏寿听到王氏咒自己,顿时激动异常,站起身来,可惜他身体弱,越着急想说话,越是咳得厉害说不清楚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咳了半天之后,他的力气也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身子篓弯着,一手撑在桌面上,像是不堪重负一般,那手臂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似的,一面看着王氏:
“咳,咳咳咳……”他想说话,可是一张嘴便是一股血丝溜了出来,这情景不止是吓了孔氏一跳,连王氏都吓得厉害。孔氏尖叫了一声,将手里的火钳一扔,便大声惊呼了起来:“请大夫啊,快请大夫啊,二郎,你一定要撑着啊!”
孔鹏寿只是盯着王氏,说不出一句话来,嘴里还在咳着,他每咳一次,那嘴角的血泡沫便跟着涌出来一次,直吓得绍氏面无人色,软软的瘫在地上起不来,。
杨氏这几天心情不爽利,身体也不好,一整宿的睡不着,那被猫抓的地方以及被狗咬的屁股现在还疼,睡觉时都不敢平躺着,一晚上都受折磨,这会儿天色大亮了她还歪在床上,孔鹏寿的咳声吵得她心烦意乱的,刚刚王氏的怒骂她也听到了,只是不想去管,如今听到孔氏的尖叫,杨氏顿时撑着身体站了出来,就看到孔鹏寿软软摊在孔氏身上,整个人瘦得跟皮包骨似的,那面上泛着一股死金之色,看起来确实像不大好了。
“这是怎么了?”杨氏怒骂了一句,孔氏只知道哭,王氏见到这孔鹏寿被自己一句话说得便吐了血,吓了一跳之后接着心里又生出一股恼怒来,指着孔家姐弟便道:“娘,这孔家人想赖在咱们家不肯走呢,您瞧瞧这病秧子,咳得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如今还住在咱们家里头,我估摸着他是想赖在咱们家,好连棺材钱也省了下来,孔家断子绝孙,这婆子又只得一个女儿,说不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