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众人得知徐绍清要带着黛玉和福哥儿回来,无不欢喜。更有徐夫人更是高兴得不行,一时又盼望孙子早日到苏州,一时又担心他小孩家家经不起折腾,担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顾妈妈在一旁笑道:“您就别担心了,既然也和奶奶要带着哥儿回来,肯定是哥儿身体棒着,想回家见祖母了呢!您瞧瞧这些日子老爷多高兴!”
徐夫人冷哼一声:“可不得高兴?又做祖父又要做父亲!”
顾妈妈听了知道倒惹得夫人心中不快,便骂道:“这个小蹄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能怀上孩子了。”
徐夫人沉声说:“她倒有几分心思!只怕当时瞒过了你的眼睛未喝那药也不一定。现在眼看着得宠了,我也不大去管她们了,只怕就以为机会来了。”
顾妈妈悄声道:“瞧瞧她现在那娇怯怯的样儿,每日只在老爷跟前装模作样,也不怕恶心。依奴婢看...要不要悄悄儿的...”
徐夫人攥着帕子,笑道:“是了,若绍清和玉儿回来了岂不觉得好笑?竟又要多出个兄弟来不成?”
徐夫人强按下心中的恨意,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夫婿能只守着自己一人,徐大人总共就一个妾室一个通房,比较起来算好的了,别人还要赞他一句洁身自好。可惜,你人去风流也就算了,现在年纪大了也想开了,哪里还去在乎那些男欢女爱,可是要想让那贱人生下孩子却是不可能的。
这个家是我和他联手撑起来的,那个女人的孩子凭什么享受这一切?
顾妈妈见徐夫人一脸笑意,温温柔柔说出口的话却是暗藏杀机。心中有些叹息,小姐当日在家时何尝不也是天真善良,无忧无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倒不知道该怨谁,只是又一想,姑娘若不强些,只怕被害的就是她自己和哥儿姐儿了。
又听得徐夫人耳语一阵,顾妈妈迟疑道:“这样她岂不是要疑到太太身上,老爷也要怪太太监管不利啊!”
徐夫人一笑:“谁要瞒着她来?就是要让她知道是我干的又如何?我难道还要顾忌她不成?就算是我指使的,她也只能合血吞了这口气,她照样奈何我不得。”
知道她主意早定,难以劝说了,又一想对付个不听话的姨娘倒不必步步为营费那心力,让她知道怕才好呢!便自去安排一应事情。
不过两日,便听得叶姨娘在花园散步时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撞倒在石桌上,正顶到肚子,当时就见了红,徐夫人忙忙的请了大夫还未到府上呢,叶姨娘三个多月的胎就已经掉了。
徐老爷从外面匆匆赶回来,见叶姨娘形容憔悴,只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见了徐大人进房,只拿了帕子抹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悲切切的叫了声:“老爷!”泪珠又滚滚落了下来,徐裴远将她抱住安慰她。
叶姨娘哭道:“老爷,奴家没用,没能替爷留下咱们的孩儿呀!”
徐裴远恼怒,对着房中的丫头们骂道:“怎么回事?你们全部是死人啊?好好的怎么会有野猫来冲撞了姨娘?既然护不了主子,留你们有何用,全部拉出去杖毙了。”
丫鬟们忙跪倒下来喊道:“求老爷开恩,求姨奶奶开恩啊!”
叶姨娘只倚在徐裴远怀中哭得抽抽搭搭当做没有听到。
徐夫人进来见着两人一副情意绵绵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恼恨,轻声说道:“老爷这是怎么了?发这样大的火,丫头们护主不力,打几板子也就罢了,难道老爷忘了咱们家马上就有喜事,如何能见血?”
徐裴远听了就有些松动,流掉的孩子毕竟还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美人在一旁流泪才心有不忍,但哪里比得上自己一双儿女重要,绍清和婧诗从小环绕膝下承欢,徐大人倒是对子女极为上心的,好看的小说:。如今婧诗马上要大婚,儿子也要带了乖孙回来了,为了积福积德,是不宜再造杀孽。
叶姨娘余光见徐裴远竟然准备就这样算了,心中痛恨不已,红着眼睛道:“老爷、太太,不是妾不懂事定要处罚人来冲撞大姑娘,只是妾当时被野猫冲撞之后又被撞了一下,只怕是有人故意推了妾啊!妾死不足惜,只可怜了老爷的一点血脉呀!”说罢想起那流掉的孩子,想想自己在这府里后半身安身立命的资本就这么没了,不由痛苦起来。
徐裴远一时为难,徐夫人道:“那就将这些丫头全部带下去,分别关起来,一个个的问。”
叶姨娘眼巴巴地看着徐裴远:“老爷,只怕是有人眼红妾得了您的宠,又怀了您的孩子才故意要害妾和咱们的儿子呀!不然咱们这府中何时出现过什么野猫?”
这话意有所指,府里就只要徐夫人和另外一个通房有这动机,那通房是当年徐裴远母亲的丫头,现在也三十多了,最是安分度日的人,徐裴远不过几个月才去一次。且她一个早不得宠的通房哪里有本事能做这些事儿呢?
顾妈妈听了喝道:“姨娘慎言,姨娘肚子里的哥儿或姐儿生下来了,那也是咱们太太跟老爷的孩子,姨娘称得什么‘咱们’、‘儿子’的?难道竟这个规矩也不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