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悠然几乎是睁着眼睛等着外面露出微微的天光。
家里自然有退烧药,那种急速的退烧药,烧退下去后没多久,谢悠然一摸,体温又慢慢地上来了。
她不敢再喂药,只好学土办法,取来白酒在宛妤身上擦来擦去的,饶是这样,等到宛婷上学去的时候,宛妤身上的体温,还有三十八度。
宛妤一直哼哼唧唧的,看得出很不舒服,到后来,连鼻子都有些塞住了,不管睡着还是醒来,都是微微张了嘴在呼吸。
但她并没有哭,她只是觉得很难过,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喃喃地跟谢悠然说:“妈妈,我难受。”
哪里难受她却说不出多少所以然来,谢悠然抱着女儿,尽管知道生病的孩子都是这样,并不会有什么大事情,然而她依然忍不住的心焦心碎,每一分每一秒都熬得异常艰难。
她后悔得要命,昨天如果不带孩子们去玩雪就好了。
但是,这世上,有钱难买早知道,有钱也没有后悔药。
宛婷迷迷糊糊地被妈妈叫醒来,看了一眼天色又把眼闭上,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句:“天还没亮你就叫我干什么啊?”又倒下去睡着了。
谢悠然找好衣服回过头来在她身上拍了拍:“起来,今天去早一些,妹妹生病了,妈妈要带她去医院。”
宛婷躺了会,这才睁开眼睛,抱着衣服爬起来跑到谢悠然和宛妤睡的卧室里,跪坐在宛妤身边,拿手往她的额头上试了一试,很惊叹地跟谢悠然报告说:“妈妈,妹妹真的发烧了诶。”
谢悠然没说话,她现在没有心情应付女儿的耍宝和讨好,将宛婷拉开一些,“妹妹病了,不要靠近她。”又将她身上的睡衣剥下来,扯开其他衣服就给她换上,顺便,还摸了摸她腋下跟耳后,有些担心地嘱咐说:“要是上课的时候感到不舒服,记得让老师给妈妈打电话。”
宛婷乖巧地点了一下头,拉过衣服说:“妈妈,我自己穿,你给妹妹穿衣服吧。”
冬天衣服太厚了,等着谢悠然给宛妤穿好衣,宛婷还在跟一件毛衣作斗争,怎么塞怎么吃力。
谢悠然放下宛妤,三下两下就给宛婷穿好了,今天没有办法给她们做早餐了,她给宛婷留了一点钱,让她饿了就去买些吃的,但是最好还是吃学校的,尽管不好吃,到底干净一些不是,其他书友正在看:。
宛婷都一一应了。
谢悠然几乎是不等宛婷进校门就转身抱着宛妤冲去了医院,时间太早,门诊的医生都没有上班,她只好带着女儿挂了急诊。
急诊的医生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医生,他不紧不慢地看完宛妤,告诉谢悠然说:“扁桃体肿大,高烧,先做个检查吧。”
然后就是验血跟各种大小便的化验,谢悠然尽管恨不得女儿一下就把烧退下来,然而她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只好抱着宛妤忙上忙下地交钱、带着她去抽血、取便、取尿液交到化验室。
宛妤上回感冒,已经验过一回血,上次什么都不知道还好,可以强装着勇敢,笑着跟她说:“妈妈,我一点都不怕哦。”
但是这一回,医生才取出针管,还没掐她的手指她就已经开始哭了,两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怎么都不肯松。
小孩子要耍起蛮力来,一个大人怎么都不够看,更何况还怕伤到了她。
最后是验血的护士把急诊输液室里的其他两个护士都喊过来,才把这血抽取成功了。
宛妤哭得命都没有了,抽完血以后,窝在谢悠然的脖子里竖着一根手指抽抽噎噎地告诉她:“妈妈,疼!”
谢悠然又疼又怜又觉得有些好笑,看着她哭过之后像是被雨水浸过的黑葡萄一样清透分明的大眼睛,哄她说:“乖,等一下就好了,你难道不想病快点好了去上学吗?”
宛妤当时就拉着她要回学校上课去,哭着闹着再不肯留在这医院里,谢悠然被她弄得几乎是心力交瘁。
鉴于上一回打针那可怕的经历,本来已经勇敢起来了的宛妤这回又是好一番折腾,等到药上完,不光谢悠然累,帮忙捉孩子的护士累,就是宛妤,抽抽嗒嗒哭了没一会,也累得终于睡着了。
谢悠然看到病床上尤挂着泪滴的女儿,疲倦得已经说不出一句话。
她这边才消停没多久,那里高阿姨也带着女儿过来了。
原来她家女儿也病了,不过那孩子稍微好一些,只是一觉睡醒有些低烧,还有一点点鼻塞,为了稳妥起见,高阿姨本来给她吃过药已经送到学校了的,想想不放心,又把孩子接出来带来了医院。
看到谢悠然,她叹了一句:“我家孩子都已经好久没感冒过了,昨天估计还是玩太狠了。”又探头来看一眼宛妤,问了问情况,安慰她说:,“没事,打两天针也就好了,宛妤年纪小些,抵抗力可能是要差一点。”
谢悠然也安慰了她两句,两个焦心的妈妈各自忙活开来。
谢悠然本来也以为宛妤这个病,打两天针就好了的,但是那天回去后,孩子依然故我,一到晚上就高烧,反反复复的,吃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