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吹干了上头的墨汁后,叶葵并没有直接将信纸塞进信封,反倒是将其递给了叶殊。
这是写给裴贵妃的信,为何给自己看?
叶殊不解,却还是接了过来,认真看向信纸上的内容,然而,才看了几行字,他便惊诧地喊道:“阿姐,这上头怎么……”
“继续往下看。”叶葵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继续往下面看去。
又过了一会,叶殊终于用极慢的速度将信给看完了。他一手拿着信纸,一手浑似无力地搁在了桌上,疑惑地道:“这是为何?”
叶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既看完了,那你可明白了?”
这封信的真正用途,她为何要写这封信的目的,可都明白了?
可显然,叶殊其实是明白的,但是他却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明白,其他书友正在看:。他的眼神语气无一不在昭示他明白了,可他却顽固地不肯说出口,只看着叶葵摇摇头,又将那封信放到了桌上。
叶葵不留情面地打破了他最后的一点期冀,道:“我写这封信,就是为了陷害玉溪姑姑。”
信上的确提了玉溪姑姑要教导叶家另外几位小姐的事,可叶葵写的却是玉溪姑姑主动要教导叶家几位小姐,而非叶老夫人所求。一样的目的,却因为有了不一样的过程,落在有心人眼中自然也都不一样。
“贵妃娘娘,会信吗?”叶殊终于讷讷问道。
叶葵摇摇头,道:“她不会。她远比我更了解玉溪姑姑,定然也会比较信任她。她本不喜我,所以我的信她更不会信。”
叶殊眯着眼睛,脸几乎皱成了一团,疑惑不解地道,“既然她不会信,那这封信岂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
“我后头写了什么你可还记得?”叶葵问道。
叶殊“啊”了一声,而后道:“玉溪姑姑为人最是和善不过,府中诸人皆喜她,大伯母与母亲日日送些吃喝之物与她,虽不贵重,但胜在心意重。玉溪姑姑自是感激不尽,一力要求愿尽绵薄之力,以教导叶家另外几位小姐……”
他的记性的确是极好,只看了一遍的信,上头的内容便都尽数记住了。
叶殊背诵完毕,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殷切问道:“莫非这信的重点在于大伯母跟贺氏给玉溪姑姑送东西?”
叶葵终于笑了起来,道:“若是没有这件事,光有后头的话,贵妃娘娘当然不会信。可一叠加,她便是不信,这心里也会留下一根刺。这刺扎得深了便不容易挑出来,不挑出来那块地方就会化脓,迟早都会溃烂……”
“所以这并非是件一蹴即就的事,而是慢慢一步步往前走?”叶殊神情凝重,轻声问道。
叶葵点头,一边将信纸塞进信封递给秦桑道:“麻烦流朱公主想法子递进宫里去。”
秦桑拿着信走了。
“所以,这一切都是局?”叶殊突然间焦灼地问道。
叶葵没有回答,只微微颔首,而后站起身走至窗边,打开了窗子。窗外夏风徐徐,带着乍暖的热气,吹得人微醺。可叶葵却觉得从未如此刻这般清醒过。
“阿姐,所以过去的那些事我都只看到了表面?”叶殊的语气愈发焦灼。
叶葵转过身,定定看着他,道:“这些事只能由你自己来判断,我的眼睛也会看错,我的话也会有偏差,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努力分辨好生判断。我过去说过的话,如今也仍是那句。你要生还是死,都是你的事,我只能看着却不能帮你做决定。你的命在你自己手中。”
口中说着近乎冷酷的话,她的眼皮却不由自主地跳着。
知道的越多的人越不容易长命,越接近真相也就越接近死亡。
这般做,对叶殊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心中压根没有底。
然而事到如今,该做的她仍要做,只当是宽慰自己心中最后的那点柔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