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经年,但叶葵仍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
那个青衣的丫鬟,是多年未见的燕子!
“奴、奴婢是鸿都人士。”她正视着叶葵,说话的腔调却有些怪模怪样的,带着种奇怪的口音。
然而,这种口音是叶葵所熟悉的。
如今大越人所说的多半是官话,所以桃花村里的人说的大部分时候也是官话,但他们的官话说的并不好。
萧云娘自小在凤城长大,又是穿越人士,而且此时的官话同后来的普通话极相似,所以她一口官话说的极好。也因此,叶葵初来时才没有露陷。她本以为此地的人说的都是这样的话,可后来到了桃花村,叶葵却发现,桃花村的人说话时总是不经意地将尾音往下压,且吐字略古怪。
只是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但这绝对是桃花村才有的口音,所以乍一听到,叶葵便不由得怀疑起来。
“母亲,”她微微侧过脸,露出角线条柔和的下颌,“那丫头不若也赏了我吧?”
贺氏心中自然疑惑,但不过是个粗使丫头,她便不好细细追问原因,况且叶葵昨夜才到的叶家,难道就能跟她院子里的丫头有了什么猫腻?
这不论怎么想,都是不应该的事。
所以贺氏便也笑着应了,扭头却又沉下脸,让沈妈妈将方才那几个吵闹的仆妇尽数拉了下去,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贺氏当初为了讨好信佛的叶老夫人,秉着慈悲为怀的心,对待府中一众下人都是极宽厚的。但她也从来都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猫,只是只收起了利爪獠牙的猛虎罢了。
前些日子因为春禧假冒叶葵进府,她一时放纵了这些下人,今日竟然敢这样丢她的脸面,她自然不能再忍。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叶葵知道,这家里绝不是什么可以任由她放肆的地方。
她到底不过是个外面找回来的野丫头罢了!
等到一行人尽数散去后,阮妈妈快步回到了叶老夫人面前。
叶老夫人正在闭目养神,手中念珠轻轻转动着,听到阮妈妈进来的声音,停了手,道:“如何?”
阮妈妈笑了笑,上前去给她捶肩,“您呐,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瞧着如今这位二小姐可比先前那位聪明得多了。”
“哦?”叶老夫人饶有兴趣地睁开眼,“怎么说?”
“方才在二夫人那院子里,二小姐话里话外怕是不知勾起了二夫人心中多少痛事。只可惜……”阮妈妈摇摇头,“到底是年纪小了些,仍是被二夫人又塞了个丫头过去。”
“送的哪个?”
阮妈妈比了古怪的手势,“辛罗来的。”
“那个蓝眼睛的?”叶老夫人顿了顿,“她倒是个大方的,一个辛罗婢只怕是可以换下二丫头满院子的丫鬟了。我先前倒还以为她是买来准备……”
说到这,叶老夫人突然噤了声,只摆摆手道:“随她去,我也老了,管不着他们。何况上头那位怕是活得比我还要久呢……”
阮妈妈唬了一跳,急忙压低了声音道:“这话您可说不得。”
“哼,怕什么,我做了一辈子的媳妇,只怕到死都还是个媳妇,难道还不兴我说上几句?”叶老夫人出身将门,性子爽利,只也因为这性子吃了许多苦头,好看的小说:。又见多了小辈们的腌?事,后来便不愿意多话了。
只是,手握念珠,心却仍在红尘,这俗世的一切,又哪里是这般容易便能割舍的。
她又闭上了眼睛,口道:“你说二丫头怎么会那么像阿薇?我看着她笑的样子,便忍不住想是不是阿薇回来看我了。”
阮妈妈低低叹了一声,劝慰道:“您若是想三姑奶奶了,便时常将二小姐唤过来陪着便是。”
“再说吧……”叶老夫人似是疲惫至极,摆摆手让阮妈妈下去。
屋外日头已升得老高,阮妈妈立在窗户边上看了会,将其掩上,又叹了一声。
而另一边的叶葵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门,玳瑁便殷勤地上前来伺候。
叶葵冷眼看着,心中明白玳瑁应当是已经知道了衣服的事。
她这院子里的消息流通得倒还真是快!
“玳瑁,夫人怜你辛苦,特意将白玉赏了来要替你分担些呢。”叶葵呷了口温茶,眼也不抬地吩咐,“等会沈妈妈便会领着人过来了,这院里你比我熟,到时便自去将她们安置下吧。”
玳瑁听到白玉二字,脸色已是微微一变,接着却又笑着应了话。
叶葵看得分明,心里也疑惑着为何玳瑁这个年纪了还未配人,但是来日方长,她无需急在这一时,“你先下去吧,把池婆找来。”
叶家的院子面积也不算小,但比起裴家来还是差了许多。
可叶家人少,所以倒也显得极宽敞。
叶葵院子里人不多,想来是春禧来后才开始按布置的。但过会沈妈妈领着白玉几个来了,怕是以后还多得是热闹。
她今日虽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