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子一捂他的嘴,斥道:“好生蹲着吧,你,告诉你,皇后娘娘可一向是赏罚分明的,就算这一夜白等,回头赏钱也一定少不了咱们的,你要是多嘴多舌,回头惹怒了娘娘,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完事儿的。”
小福子忙闭口不言,他只是内中忧虑,皇后从养心殿回来,就叫小林子召集他们一干人吩咐下差事,他知道事出重大,忙忙地去给承乾宫送信,但他在奉先殿的后边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云珠踪影,最后只得托一个相熟的小宫女,给云珠送了一味草药过去。又怕长春宫的人不见他的人影,难免起疑,又紧赶慢赶地回去,这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
小福子这里正在出神的工夫,就听小林子唤他道:“来了来了,快抄家伙,上!”
小福子不敢迟疑,抄起棒子就赶了上去,将经过延和门的一个人打倒在地,三四个小太监才打了几下,小林子便觉得不对,忙命住了手,掀起那人穿的豆绿长春如意纹系闪金宫绦的斗篷一瞧,当下就呆住了,脸上忧惧交加道:“你……你……怎么会是你?”
小林子已知这回闯下了大祸,正寻思着怎样脱身,只听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唤道:“小禄子,小禄子,你等等……”
小林子才想带着人溜之大吉,那女子已然瞧见了他,远远地就询问道:“这不是小林子吗?你可看见小禄子了?”
小林子笑得僵硬,道:“云珠姑姑,您怎么在这儿呢?”
云珠一边走近,一边埋怨道:“承乾宫出了那样大的事,我家娘娘好生没面子,本来今儿要遣我到顺贞门一趟,给齐布琛送些点心来的,可又怕惹上嫌疑,便遣了小禄子来了,他才走,娘娘就见他少带了一样如意芝麻卷,叫我赶着追过来,谁知小禄子腿脚这样快,我一路追过来,竟没能追得上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齐布琛是淑懿的堂弟,十几日前才补了内廷侍卫的缺,到顺贞门来当差。
这时地下挨打的人微弱呻吟道:“云珠姐姐,快救救我……小林子要打死我了!”
云珠瞠目结舌的看着地下,延和门只点着一盏宫灯,小禄子又蜷在地下,云珠方才没往地下看,竟不曾理会得地下还躺着一个人。
待云珠瞧得清楚了,不由大惊道:“小林子,这是怎么回事,小禄子怎么得罪你了?”云珠俯□来,要扶小禄子起来,一面抽出绢子替他拭腮边淋漓的鲜血,关心道,“没什么事吧?”
小禄子的神情似乎受了极大的痛苦似的,哀哀道:“云珠姐姐,我的脚踝痛死了,怕是被他们打断了!”
云珠抬头质问小林子,道:“若是小禄子罪了公公,公公只管去告诉我家娘娘,那时娘娘自会打他,替公公出气,怎么公公不言不语地,就要把人往死里打了?”
小林子笑得比哭还难看,一时间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这时旁边有一个长春宫的小太监,素日最是伶俐的,叫金童,忙出来分说道:“云珠姐姐实在对不住,原是长春宫有个小太监得罪了林大哥,林大哥有意要教训他一番,才在半路上截着他的,谁知小禄子恰好经过此地,这真真是误会了!”
云珠冷笑道:“你们长春宫的事,咱们自然是管不着的,可如今小禄子无过被打,又如何说,总不能是一个‘不当心’就过去的!再者早就听说皇后娘娘那里规矩大,没想到竟没大过各位大哥,既有人得罪了林大哥,林大哥不去禀报皇后娘娘处置,竟半夜带人寻仇,可真当这九重宫阙是自家庭院了!”
云珠几句话说得一针见血,眼前长春宫的人虽多,却没有一个能驳得了她的,小林子不禁暗暗瞪了金童一眼,心想你小子落井下石,看回去怎么收拾你!金童则是表面忧急,内心得意,他早就想着找机会挤掉小林子,没想到今夜机缘巧合,老天竟然赐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这个理由若说到皇帝跟前,不但暂且解了皇后的燃眉之急,还能派给小林子一个私自寻仇的不是,到时候皇后会赞他能干,而小林子这长春宫的差事,是别想再当下去了。
云珠沉下脸来道:“几位都是皇后娘娘手下的人,在长春宫有什么事,我可管不着,可小禄子被你们打成这样,走是走不回承乾宫去的了,还请几位公公帮忙,把小禄子挪动到前头的值房里去。”
“这……”小林子稍稍犹豫,喃喃道,“顺贞门的值房里,可是押着陈掖臣的!”
云珠眉眼一横,道:“那我可不管,好歹小禄子也是个人,各位都是在宫里作内官的,怎么如此不知守望相助?”
小林子无奈道:“云珠姑姑,不是咱们不想帮这个忙,这陈掖臣犯的可是死罪,若是小禄子一进去,陈掖臣伺机跑了,到时咱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小林子说陈掖臣犯的是“死罪”,云珠恨不得当场给他两个耳刮子,可是小禄子受伤,正是急迫的时刻,云珠不好太与长春宫这帮人争执了,胸口的火苗子却是“蹭蹭”地往上窜,说出话来也如钢刀剁在砧板上一般,抑扬顿挫道:“小禄子难道是九天神仙,他一进去,陈掖臣就能插翅飞出这紫禁城不成?就真是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