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淑懿看着印在绡纱上的一树淡影,说道,“或许是孟太医医术高超,可以拿捏其中的分寸,所以才两种方法兼用呢?”
莹珠镇定地摇摇头,道:“奴婢也不想冤枉好人,所以在孟太医把大阿哥抱给翊坤宫的银珠姐姐时,奴婢悄悄地跟了去,奴婢只听他对银珠姐姐说了一句话,‘娘娘吩咐的事臣已办到了’。银珠姐姐还给了孟太医一个荷包,想必是打赏他的,。”
淑懿眼皮一跳,与云珠对视一眼,心想,这个极容易确定,只消叫云珠到银珠那里询问一声便可,当下对莹珠所说的话不由信了大半。
淑懿支腮一想,又道:“那么你求本宫救命,又是何意?难道孟太医发现你跟踪他了?”
莹珠轻轻摇头,道:“奴婢很小心,孟太医应该不会发现,但是今晚孟太医接生之时,只有奴婢一人在侧,贵妃又素来是个缜密的人,奴婢怕她为了斩草除根,加害奴婢!”
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淑懿暗暗地想,贵妃作事向来阴狠毒辣,抚养大阿哥之事,关系到她后半辈子的依靠,她一定不容有失!
云珠在慈宁宫时,就与莹珠交好,当下也帮着劝淑懿,道:“娘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孟太医果真是贵妃的人,那莹珠就是贵妃害死巴福晋的唯一人证了!”
淑懿抬眸看了看云珠,云珠说的话,不是不能打动她,只是此时她若在莹珠一事上插手,反而欲盖弥彰,只怕会加紧贵妃对莹珠下手。
淑懿披衣起坐,踌躇地在殿内踯躅,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对莹珠道:“此事关系重大,本宫只能答应帮你保命,别的,恐怕就帮不上你了!”
能保命莹珠已是感激不已,她连磕几个头道:“娘娘若能保奴婢一命,大恩大德,奴婢没齿不忘?”
“那么……”淑懿一双含水的凤眸,在滟滟烛火下闪动波光,“你愿意为巴福晋殉葬么?”
殿内三人几乎同时低低轻呼,不知道淑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一夜奔走劳碌的不止承乾宫的几个人,还有孟太医的徒弟采苓。采苓早就给淑懿抓好了一副安胎的药,谁知启祥宫那边出了大事,她只能跟着师傅去给巴福晋接生,等孟太医送了大阿哥到翊坤宫,已近三更,今夜恰好轮到她当值,只得胡乱从翊坤宫差了个小宫女,送药到承乾宫去。
云珠听得门外一声通传,只得迎着屋里料峭的微寒穿衣,一面嘟囔道:“是谁这样晚了还要来?闹得咱们承乾宫不消停!”
绿吟手脚麻利,已经赶着去外头看了,云珠预备出门时,只见绿吟已经进来了,笑道:“云珠姐姐不必起身了,是采苓给娘娘开得补药,说早就想给送过来了,因为巴福晋那边的事,给耽搁了。”
淑懿掀开罗帐,从撒花帐子里露出半边芙蓉面来,问道:“可是采苓亲自送来的?”
绿吟道:“采苓姐姐要去当值,是托翊坤宫的小宫女送来的!”
淑懿点头道:“你下去吧!”
绿吟出去,淑懿点手儿招呼云珠过来,道:“明儿把这副药交给王御医看看,查查有什么不妥?”
云珠赞同道:“嗯,经了翊坤宫的手,确是不可信了!采苓也是,明儿送来也罢了,怎么又叫贵妃宫里的人染指?”
淑懿深邃的双眸里引动青湛湛的波光, “就是采苓亲自送来的,本宫如今也不能全信了,她是孟太医的徒弟,孟太医又是贵妃的人……”淑懿说着,双手按着额角,有些沉沉地倦意。
云珠与采苓有金兰之义,皱眉道:“这……采苓她……不会吧……”
淑懿仍旧把头深深埋进云丝锦被里,低低道:“会不会的,本宫也不得不妨,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颗水晶一样透明的玻璃心啊~~~虽然木有鲜花也会努力写下去,但是看着可怜的收藏还是会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