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卓然迟疑道:“但父亲下令将母亲禁足,说任何人都不许进她院子的,我——”
明霜月不耐地截断道:“就连衙门里审人还有个法外开恩呢,再者,所谓事急从权。你是我们房里唯一的男丁,母亲现在受了伤反而挨罚,心里定然苦闷难受极了。若她见了你,必定欣慰欢喜,心情一好,病也好得快些,这岂不全了你的孝道么?另外,你昨儿不是一直问我母亲被禁足的原因?我是小辈不好讲长辈的事,届时就由母亲亲自告诉你,岂不便当?”
明卓然本就想去探望白氏,只是一直碍着父命,故而有些犹豫。此时听明霜月左一句受伤右一句尽孝,不觉意动,犹豫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也对,事急从权,纵然父亲知道了也不会太怪罪我的。”
“这就对了,这才不枉母亲疼你一场。”见他终于点头,明霜月松了一口气。父亲素来最是疼爱小弟,若由他开口求情,必定能免了母亲的禁足,说不定还能把明独秀也带回来。自己不擅求情,不知该怎么教小弟说服父亲。母亲向来多智,由她亲自叮嘱小弟,那最好不过了。再者,小弟见了母亲伤势必是更加着急,就算他那迂夫子脾气又上来,念着母亲伤情,也定会站在她们这一边的。
这边厢计较停当不提,那边厢,明华容与老夫人等坐了一会儿,说了些宫内情形。提起那天被挟持时的境况,老夫人一脸紧张,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回,再三确认了只是皮肉伤,只要按时上药,连疤也不会留下后,才轻吁一口气,说道:“肯定是那天请光如大师念的祈福经灵验了,有菩萨保佑你才没出事。这位大师当真是福泽深厚,法力高强,可惜他不常在帝京。等哪天他再回来,我必要再去请他多诵几卷经文。”
林氏在旁说道:“自打腊八那天出了这档子事儿后,我们家自不必说,记挂你记挂得不得了,其他家也是心惊胆战,面儿上不说,各家里私下却悄悄请了许多护卫来看家护院。老夫人和二老爷听说后一合计,也买进些身家清白的婆子家丁来,每房里都添了几个,安排着日夜巡守,若有什么,也好警觉些。你那里的已经提前安排过去了,我特地叮嘱了你身边的丫鬟,让她暗中考量着品行。要是有不好的,再发卖出去便是。”
明华容不意一桩刺杀公案竟会令整个帝京的权贵们都风声鹤唳起来,不管心里有鬼没鬼,有没有做过亏心事都一股脑地跟着往家里安插护卫。她自不好说,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这些没有操练过阵法的家丁护卫其实毫无还手之力,更不能说那刺客已与自己结盟,说不定已潜进了明家来。只得说道:“有劳大伯母费心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明华容托辞要休息,离开了老夫人的居处,回到自己的疏影轩。
青玉早听说了她回来的信儿,一早就眼巴巴在门口盼着,好不容易等到了小姐,亲眼见她果然没有大碍,心内欢喜不已。打量她精神还好,便赶紧同她说了老夫人新安插了人到院子的事儿。
明华容知道她是怕有别房的眼线借机混进来,遂会意地说道:“老夫人既是安排她们来值守的,那便让她们守夜就是。咱们原本的老人也安排几个进去,一起轮流值守,这样才更公道。”
说话间,她已除去宫装,换了身家常衣裳。看着青玉手里捧的衣服,蓦地心中一动,改口说道:“让她们都到院里站着,我去认一认,免得日后连自家院里的人都不认得,传出去惹笑话儿。”
很快,新来的下人们便规规矩矩在院内站好了。明华容走到廊下,抬眼一个一个看去,最终目光落在一个面容清秀,身材瘦小的年轻女子身上,冲对方抬了抬下巴:“右首那个,你先留一留,其他人到我贴身丫鬟那里,每人领一身过冬衣裳和一吊钱。”
闻言,众人皆是喜上眉梢,谢恩去了。一时众人散尽,明华容冲那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些来。
那女子依言走了过来,本道明华容定有话说,却不想对方却是一语不发,只是牢牢盯着自己看,好看的小说:。纵是她定力过人,也不禁被看得浑身不在起来,刚要说话,却听明华容笑了一笑,说道:“你来得到快……你把眉毛涂粗,眼角画垂,脸上又弄得黄了些,的确没在宫里时那么招人了。不过——你是男子吧,天天扮女装你习惯么?”
这女子赫然正是乔装之后的美人煞,他想来是精通伪装,无论身材容貌,看上去活脱脱都是个小姑娘,如果明华容没听过姬祟云的话,是绝对想不到的。就算刚才近距离细细端详了半晌,她也看不出分毫破绽。
美人煞被她识破,却是一愣:“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但明华容只是笑而不语。见她不肯回答,他只有作罢,说道:“你既是小姐,身边要是多出个男人岂不惹眼?我乔装成丫鬟,行事也方便些。”
“我只是怕时间长了你不习惯,毕竟,我们定的是三年时间。”
“我无所谓,不劳你费心。你只要记得,三年内按约将害了昶太子的凶手给我找出来就是!”
明华容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现在不怀疑我的能力了么?”
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