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日是入庙祈福,老夫人之前又特地交待过,所以明独秀所着都是素色。身着玉色暗梅纹的贡缎小袄,并一条同色马面裙,外系的淡青长披风也是十分素净,只有下摆点缀了颜色稍深的青竹绣花,若不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来。而她双髻上插的银簪亦只镶嵌了珍珠,拼拢成梅花样式,与衣上的暗纹遥相呼应。衬着她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庞,整个人素雅俏丽,雅致非常。
大概那人万没想到在郊山寺庙中竟会遇上如此佳人,当下脸上不禁显出惊艳之意,甚至一时忘形失礼,目不转睛地直勾勾看着明独秀。幸好他面貌堪称英俊,这么无礼直视才不显得猥琐下作。
明独秀先是一惊,目光在对方质地精美,剪裁考究合身的衣物上一掠,再注意到他腰配玉饰亦非凡品,模样又还算俊气,便略略放下心来。倒不是她看中这人少年英俊,一副富贵公子的模样,而是打量对方应是出身世家,不比那些出身贫寒的浮滑无赖,见她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落单,说不定会起歹念。
当下她退开几步,微微点头,说道:“这位公子,小女子与几个家仆正在寻人,乍然见到人影,一时情急便叫了出来,还请不要见怪。”
其实只有阳春一人随她出来,她故意虚抬了人数,不过是想敲打敲打对方,自己并非孤身一人,暗示他不要想起歹心。
但对方依旧痴迷地盯着她的面孔,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自然听不出这话里的用意,只顺口往下说道:“小姐实在太多礼了,此事原是在下唐突,无意惊扰了小姐。在下姓赵,不知小姐芳名,可否赐教?”
本朝虽然男女之防不严,但也没有陌生男女一见面就追问姓名的道理,何况还是这种情况下。当下明独秀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又退了两步。
那位赵公子见状以为她准备离开,不禁大急,下意识往前走了几步。他人高腿长,一下便站到了明独秀面前。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完美面孔,他脸上痴迷之色更浓,甚至还忘情地抬起了手。
见他动作,明独秀以为他要毛手毛脚,不禁大急,刚要喊人,却见旁边竹林中黄衣闪过,急步走来一个小孩,却是刚才引路的小沙弥。
小沙弥东张西望地走过来,望见这边景况,不由一惊,结结巴巴说道:“赵、赵施主,住在北院的男客说您是他的故友,想要见您一面,所以特让小僧过来相请。您怎么走着怎着就突然不见了,还、还和这位小姐……”
被他一打岔,赵公子这才惊觉自己失态,连忙缩回手解释道:“小师傅,刚才我随你过来时突然听到这边有些异响。我本是习武之人,耳目灵敏远胜于寻常人,觉出不对,便过来查看。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他虽然口中喊的是小师傅,说话时目光依旧须臾不离明独秀,其他书友正在看:。以他的身份,原本不必对个小沙弥这么客气,显而易见,这番话是说给明独秀听的。
只是,一听说他姓赵,明独秀心念急转,立即猜出了他的身份。想到母亲私下与自己说过的隐秘之事,眼中不禁露出嫌恶之色来:枉她刚才还觉得这人看上去也还算有模有样,身上有种帝京公子哥儿没有的肃厉之气,只是太过无礼了些。谁知竟然会是个——怨不得说话声音这么尖细,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想到种种传闻,她对这赵公子仅有的一两分放心立即烟消云散,对他明显的示好解释与倾慕眼神更是相当不耐。再度往后退了几步,她刚要开口,脚下却突然绊到一截伸出地面的枯树残根,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一仰,眼看就要摔倒。
正在明独秀吓得花容失色的当口,赵公子脚步一错,长臂一舒,一下便扶住了她:“小姐,你没事吧?”
情急之下,他一时忘了避嫌,整个人都紧贴到了明独秀身边,使得这动作乍看上去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中。虽然避免了摔跤的狼狈,明独秀却更加恼火,甩手一挣,退开了些,喝斥道:“姓赵的,你想做什么?还不放手!”
正在这时,数步开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二妹妹,你们在做什么?”
认出这熟悉的声音,明独秀心头微凛,暗想难道这是明华容又设下的陷阱?抬头一看,发现来的除明华容之外,还有一位须眉全白,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旁边还有明霜月并几个丫鬟。
见明霜月也在,明独秀微微松了口气,心道就算是明华容这贱人想设计自己,但过来的几个丫鬟却是自己和妹子房里的,有她们站在自己这边,明华容想要泼脏水污蔑人,也无人作证。
但她没有想到,明霜月目光在她与那赵公子身上打了个转后,先是露出几分惊叹痴迷,尔后面色忽然一寒,率先开口道:“姐姐,你为何不在老夫人房里抄经,反而躲懒跑到外面?”
听出这话里的质问之意,明独秀不禁一愣,本能地解释道:“我原是有事想请教大姐,听她房里的丫鬟说她来了竹林,便过来这里找她。”
“哼!”闻言,明霜月冷笑两声,说道:“她过去相请光如大师,怎么会来竹林?姐姐,你说谎之前都不多想一想么?”
听到说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