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麻烦,若对方真想要过河拆桥,她也有把握能让他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
这件事情,至少还得四五个月才有结果。目光落到刚刚将金子全放进去了的架子床暗格上,明华容思绪随之游移而去。王掌柜送了这笔金子过来,却又意图不明,自己也许该前去拜会拜会,试探一番。
不过,这些都是往后的事了,操劳了一天,现在她最想做的只有一件事——睡觉。
与此同时,孙姨娘房中。
昏迷了大半天,傍晚时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孙姨娘立即忍痛强撑起身,先打发丫鬟悄悄去找了白氏,又借伤痛需要药物、请好大夫之名,另外着人去找明守靖。
去找白氏的丫鬟最先回来,却是吃了个闭门羹。她早知道以白氏的性子必是要置身事外,难保还要趁机落井下石,原本不过求个万一而已,被拒绝了也不以为意。真正让她不安的,是明守靖的态度。
“老爷……老爷没说要亲自过来吗?”她拉着随后回来的那个婆子,再三确认道。
“回姨娘的话,老爷只说等下会让李总管过来和您说话,既没答应您求的事儿,也没说会自己过来。”婆子禀报道。
孙姨娘有些失落,随即又自我安慰起来:“这样也好,老爷素来有些洁癖,若看到我的伤口,说不定要心生厌恶,到时说不定连那仅存的几分怜惜也不再有了。就这么着,老爷念着我往日的好,定然还会关照于我。将来等我大好了,老爷定会重新看重我的。”
以她的性子,本不会当着下人的面将这些话宣之于口。可突遭大变,她很难冷静下来,虽说她内心深处也明白,以她的伤情,这容貌已经是毁定了,就算好了也难免留疤,明守靖的宠爱是不必再指望了。但人都有个侥幸心,虽然明知明守靖所爱不过自己的容色,她还是忍不住期盼对方会念在往日旧情上,善待自己。
沉浸在自我安慰中的孙姨娘没有注意到,去向明守靖传话的婆子听到她的话后,眼中闪过几分不以为然。孙姨娘受伤后脾气比平时坏了许多,所以刚才有些事她并没敢说出口:老爷看到自己后说的第一句话是“她还嫌不够么,还要折腾什么”,待她战战兢兢禀报完孙姨娘交待的话后,老爷依旧一脸冷漠,不置可否。她惴惴不安地退下等待许久后,还是其他人过来告诉她,老爷会派李福生总管过来看看孙姨娘。
——这种种迹像,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其他书友正在看:。看来,虽然之前老爷只说让姨娘养伤,但现在说不准又改了主意。希望等下李福生过来时,可别生出什么事牵连到自己。
婆子正暗自默祷间,门外便有人报李总管过来了。通报的人一语未了,还不等房内人说话,李福生便直直进了房间,随口问了声“孙姨娘安好”,目光便落在孙姨娘被白布裹得只剩一双眼睛和鼻孔半露在外的面孔,眉头悄然一皱。
他这般态度几乎可称得上无礼了,与以往的殷勤周到大不一样。但孙姨娘乍见他过来,心中却是涌出几分希望,根本没留意到这些细节,从榻上勉力抬起身子,只顾着追问道:“老爷让你捎什么话来?快告诉我!”
听她声音微弱而急切,李福生眼中不觉闪过一丝怜悯,随即便是一派漠然:“老爷吩咐,让姨娘三天后迁到别庄养病。”
别庄养病?!
分明是深冬,但孙姨娘却在这一瞬间听到了雷电之声,击得她久久回不过神来。
李福生又道:“老爷体谅姨娘生病,所以特地多给了您三日收拾打点的时间,希望姨娘感念老爷一片苦心。”
苦心?前夜还在自己房里,与自己温言密语,鱼水交融的枕边人,今天竟然绝情地要赶重伤的自己离开,而且还有脸说苦心?!这怎么可能?她绝对不相信!
孙姨娘立时厉声说道:“我不信!老爷怎么会说出这种绝情话?定是你在里面捣鬼,要么是那姓白的恶婆娘!一定是她嫉妒我得了老爷的宠爱,容不下我要赶我走!不行,我不能让她得逞,我要见老爷!我要求老爷替我做主!”
说着,她不顾自己衣冠不整,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吓得一干丫鬟婆子们赶紧去劝解阻拦。但满心绝望的孙姨娘势若疯颠,虽是病中,力气反而比平时大了几倍,众人猝不及防,竟被她挣脱开去。
眼见她即将跑出门去,李福生转头使了个眼色,跟着他过来、先在廊下等候的两个婆子会意,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拉住了孙姨娘。
“放手!你们要做什么!李福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不敬!待我回明了老爷,一定要狠狠处置你!”孙姨娘平时温柔的声音已经完全变了调,她状若疯妇般使劲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挣不开那两个力大的婆子,便气急败坏地大叫大嚷着,威胁李管家。
见状,李总管连最后一分面子也不留了,冷冷说道:“孙姨娘,你放尊重些,莫要把最后的体面都折腾光了。话是老爷亲自吩咐下来的,你嚷破天也没用。你在外头做下这等败坏府上声誉的事情,老爷没当场打杀了你已经是格外开恩了,难道你要自己闹到鱼死网破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