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走过来,作势就想要把手中的东西往凳子上放下。
叶小楼赶忙儿喝止道:“且慢!先说说你们两个是谁?”
“我叫柳真真!”
“我叫柳素素!”
两个丫鬟一先一后的回了话。
听起来,这倒是两个素净的名字,虽然也透着些不大谨慎的小妖媚气息,不过,总算是偏于秀气清雅的名字了。
“你们是本地人?这是父母取的名字?”
“不是!我们是孤儿。几年前的一次大地震,整个村子都没了。是花司令收养了我们姊妹几个。”
几个?听起来还不只这两个呢!
花少青花司令的胸怀和胃口还真不小,借着地震灾后抚恤的名头,肆意收养了这么多的小姑娘,这是想要直追易剑庵一十三房姨太太的节奏吗?
小楼寻思着:是不是该对花少青刮目相看了。之前对他曾经的那些不错的印象,这时候,已经悄然开始颠覆。
不过,在胡乱给花司令扣上一顶荒淫无道大帽子之前,最好还是先弄清楚:这几个都是通房丫鬟呢?还是普通的呢?
“那么!你们都是花司令的人了?”小楼迟疑着问道。
她这句话其实是有潜台词的。
不过,又担心着小丫头们听不懂过于含蓄的表达。小楼倒是很想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一些,可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
难道说,竟然可以当面问出:你们上了花七爷的床吗?
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花少青不是个娘娘腔吗?他和姑娘们匿在一起的时候,只怕是姊妹之情,多过于男女关系的吧?
正当叶小楼纠结着不知道应该怎样提问时,柳真真开口言道:
“我们姓柳,这是花司令给取的姓氏,据说,花司令十分想念一位姓柳的故人,希望我们能像女儿一样。谨守着女节和孝道,时时怀念和祭典那位柳氏太太,以慰故人的亡灵。”
柳真真的这番话,来得太及时了。
这一瞬间,就把叶小楼关于污秽不洁的担心,一扫而空。
对花司令的猜疑,也全数得以澄清。
小楼几乎落下泪来。
低头伤感道:“这么说起来,我该叫你们一声妹妹了。花司令可曾详细跟你们提起过柳氏的出身来历,还有,她究竟是怎么没了的?”
两个丫头茫然摇头道:“没有!花司令听不得别人提这个。一提就会伤心愤怒。所以我们没敢多问。司令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听着。”
“那么?你们的终生大事。花司令可曾为你们打算过呢?我指的,女孩子大了之后,迟早要找婆家这件事!”
叶小楼终归还是不放心这个事情,所以绕了弯子去问起二柳未来嫁人的事情。这样就可以含蓄不伤面子地拐弯打听到对方有没有男人或者,有没有许多个男人的事情。
倘若她们有且有过不只一个男人的话,她们的回话应该就是:可选的男人倒是有那么几个,只是不知道花司令的心中,觉得要把我们配给哪个才是最好。
倘若没有,那么,她们大致会红着小脸说:这事全由司令老爷做主,希望媒婆子们不敢忽悠花司令才好,但祈花司令可千万别被那些满嘴鬼话的媒婆们欺骗了才好。
“我们不嫁。”两个姑娘回过头。彼此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双双笑道:“嫁人有什么好!我们跟着冰凌大姐,一辈子做姑子。打死也不肯嫁给臭男人。”
姑子就是尼姑。
两个女孩子如此志诚。看上去,果然是冰清玉洁的百合蕾丝女汉纸。
叶小楼心下大安。于是笑道:“我骑着马跑了好几百里来到这里,可真是乏了,能洗上个热水澡,真是太好了。初来贵地,什么东西放哪里都不晓得,还要请两位妹妹多多帮我啊!当心呀!那边凳子上放的那只小手枪,是顶了火上了膛的,千万可别碰着了,会走火伤人的!”
她这么说,是不好意思把两个丫头当作丫鬟来使唤。
小楼这是想把对方当作学妹来关心。学妹指点着新近转校而来的陌生学姐,怎么洗澡澡,这就不算是社会不公,不算是阶级压迫,也不算剥削阶级奴役贫下中农家的清白无知大闺女。
大不了,下次她们洗澡,我也帮她们搓个背什么的!这就平等尊重了!至于这一次,叶小楼新手上路,没人伺候着还真的搞不定这次东方式古法沐浴程序。
叶小楼终于脱了套头紧身毛衣,解开了衬衣全部的纽扣,上身只留了一件文胸。
然后低着头开始脱下骑马裤。
柳真真和柳素素两个没有见过西洋式的束带式文胸,两个人四只眼睛瞪得来铜铃铛似的,溜圆滚滚。
“大小姐的身材好……好……”
这两个土匪姑娘张口结舌,一时乏词,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
她们肚子里所存的辞藻本来就少。
在这个肚兜为主的1920年代农业中国,她们没有见识过西方式的塑形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