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转眼已至三月十五。
宁朝暮与岳烬之的心亦是一日比一日揪的紧。虽说岳宿之如今并未身重奇毒。可谁也不知道这幕后之人会在那天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策划这一切。
总归。这未知的一切有着莫大的风险。
昨日。安阳王与岳宿之一群人便从前线回來了。岳连峰岳老爹并未跟随他们一道回府。如今毕竟是战期。前线战局焦灼。瞬息万变。着实是脱不开身的。
十五日清晨。水云间。
宁朝暮睁开眼。已是到了半晌午。
岳烬之安然地坐在软榻之上看书写字。着一身月白长衫。将他身上那些儒雅气质渲染的淋漓尽致。手边小案之上放着一只颇显旧意的月白荷包。翻看书页的间歇之间是不是地拿起放在鼻端轻嗅。若是沒记错。这物什是当年周舞衣绣给他留作定情信物的那一只。
自得岳烬之不再困于旧情之后。这荷包便不知被丢在了何处。如今又翻腾出來。不知道是出于何意。
甫一听得床上窸窸窣窣的响动。岳烬之便将荷包放在了小榻上。抬头一笑。让宁朝暮方未清醒个完全。便又从心底里泛上一阵阵迷糊。脸颊绯红。
岳烬之想起昨夜。脸上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几分宠溺之情。眼眸之中的深情便如同深潭一般将要溢出來。着实是对她愈发地喜爱。
他端详她好一阵子。直将她看的面红耳赤。这才又加深了面上的笑容。摇摇头。接着看起书來。
宁朝暮收拾停妥起身。唤了小丫鬟端了一盆温水进门放在雕花木架上。俯身低头舀水将面庞沾湿。轻柔拍打几下。让自己醒过神來。
却不曾想。突然之间被一人从后面抱住。温柔地搂住了腰身。登时便惊了神。着实是比那半凉的清水要管用太多。
岳烬之将头低下。磨蹭到她颈窝之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让人留恋的气味。心中残存的寒意此时亦是消失殆尽。
宁朝暮慵懒的依靠着他。任凭他这般孩子气的亲昵举动。心中的暖意似是要满满当当地溢出來一般。
“早上又出去练剑了。”
少顷。宁朝暮探身。拿过雕花木架之上的雪白巾子。将脸上手上的水擦拭干净。之后出言问道。
岳烬之抬起头。直起身。将搭在他腰间的手移开。之后垂下牵住那只方才将将把巾子放回盆中的玉手。一边把弄。一边温言道:“你怎得知道。”
“但凡你早晨练剑。周身总会有些露水的潮湿味道。久散不去。且晨间天冷。总归是有几丝侵入心肺的寒意是消散不了却又无所遁形的。”宁朝暮回转身子。笑靥如花。“或许你自己感受不到。但是我对于你。了解的是比你自己还要清楚三分的。”
岳烬之勾唇一笑。探手点了点她的娇俏鼻头。“你啊。真是不知道让我说什么是好……这样的日子。总能让人瞬间变得柔软起來……”字句言语之中伴随着一阵从心底油然泛上的莫名的愉悦。
“方才说到露水。我不由得想到了陆水师兄。不知道歆儿他们在横天宫如今怎样……不过也是多亏了陆水师兄的照拂。前几次皆是沒有机会沒有空闲。待得此次回去定要好好谢谢他。”
岳烬之点头应允。“这确是使得的。师兄本性潇洒不羁。自我入师门之时开始。便从來沒见过他留在山上这般久远时日。这份情我一直记在心底。你放心便好。我始终沒忘记。”
宁朝暮接言道。“你记得是一回事。我身为歆儿的胞姐。我的情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岳烬之失笑道。“又与我分得这般清楚……也罢也罢。我懂你的意思。到时全凭你的意思办就好了。”
“另外。也不知篇迁这些日子是否好些了……”
过了良久。宁朝暮迟疑开口。欲言又止。
岳烬之面上神色不变。他虽知晓叶篇迁对宁朝暮存的几分心思。可如今佳人在侧。便算是穷寇莫追了。“前几日我收到师兄的传书。只说一切都好。篇迁似是在司药殿之中久居。终日不踏出殿外一步。似是在钻研雨师叔所留下的那些典籍吧。”
宁朝暮幽幽叹了口气。言语之中满是唏嘘。“在这件事里。篇迁应该是受伤最重的那人了吧。毕竟他经历着。目睹着。无论是曾经的伪善亦或是如今的真情。都由他承受。我一直觉得这对他不公。”
“可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公与不公。都是尘世路的劫数罢了……”岳烬之松开宁朝暮。负手走到窗边站定。眸色之中一片迷雾氤氲。不知道是回忆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还是回忆起了在记忆之中生生死死分分合合的那些过路人。
“我还记得不过是半年之前。我们这些人。还都如这世间平凡的芸芸众生一般。各自有着各自的生活轨迹。无论是你。我。篇迁。亦或是花夭夭……都不如如今这般伤了肝肠。”
岳烬之转身看她。身姿出尘。眸色清亮。“小暮。莫要为这些既定的事实扰了心神。这些事。我们无法改变。不如安然接受。”
少顷。宁朝暮蹙着眉头。如同下定决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