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一众人等自东郊城外浩浩荡荡回了平城岳府,宁朝暮还未从方才那一瞬间的惊悸之中缓过神來,
她看到了那个人的脸,确是花夭夭无疑,可是她又宁愿相信那不是她,
过去的花夭夭,虽说是万分碍她的眼,可终归还是个明媚妖俏的可人女子,如同这苍天之下芸芸众生一般,有着自己的轨迹和选择,
可如今,血肉模糊,若不是她前些日子还与岳烬之回忆起了这个人,这次恐怕是万万也认不出的,青紫血痕,勉强有个人形罢了,
风落,车窗帘子亦是随着风势慢慢落下,宁朝暮愣愣地看着那处,分毫不动,少顷,那车中之人似是亦觉察到她的窥视一般,转头往车窗之外她所在的方向对视一眼,
安阳王眸若利剑,若直直插入她心扉之中,冰冷刺骨,最终车帘落下,遮住了他的发,阻断了他的眸,
在她的脑海之中,只留得他最后那一瞬间,微微勾起的唇角,
完美的弧度,却让人高处不胜寒,带着嗜血的弧度,
胜券在握,
“小暮,你这是怎得了,”
岳烬之下了马,见得宁朝暮仍旧坐在马上愣愣的不动弹,当下便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握之下只觉她玉手冰冷,如同冰雪一般毫无温度,
宁朝暮被他这猛然一握,亦是惊了心神,当下便摇摇欲坠,如若从马上将要摔下來一般,让岳烬之大惊失色,赶忙上前一步搂在了怀里,
所幸此处是岳府后门,安阳王及岳宿之一行人早已经入了府内,只余得他们二人还在此处,
“小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岳烬之将她抱在怀中,让她靠着,轻轻拍拂着她的后背暖言安慰着,可眸色之中透露出几分阴沉的担忧之情,剑眉紧蹙,
宁朝暮此时依偎在他怀中,亦是逐渐像回过神來一般,不在如方才那只沒有灵魂的断线木偶,
少顷,她从岳烬之怀中挣脱出來,说道:“烬之,沒事的,只不过方才我看到了……”
不曾想,话未说完,便被來人打断,
那人他两人亦是熟识,是这平城岳府之中负责巡查府周境况的领队之人岳秦,
岳秦从前院绕至此处,观他的模样,似是寻了岳烬之许久一般,
“二公子,二公子,”
岳烬之眸色之中闪现出一丝不耐,仍是张口问道:“岳秦大哥,你寻我可有要事通禀,”
岳秦乃一习武之人,神采魁梧壮硕,宁朝暮抬头一看,确是当日在后花园之中制住她的那人,当下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可现如今宁朝暮一身小兵装扮,无法再让他与曾经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想联系,一时半会儿终归还是沒能联想到终究在何处曾经遇到过这样一个人,
岳秦走至两人近前,心中颇有些疑惑,因得他目力不错,因而刚刚转过弯儿便看到了岳烬之与这小兵抱在一处,后拉又倏地分开,本怀疑这二公子是否是受了当年那事情的打击,从此变了性向,可走进一看,这小兵装扮之人确是一个女子不错的,神采娇小,伪装亦是有迹可循,远处方能以假乱真,可进了看,着实漏洞百出,
岳秦对着岳烬之一拱手,抬头偷偷瞥他一眼见他并未有什么怪罪之色,这才微微有些放心,出言说道:“末将岳秦见过烬之公子,”
说罢直起身來,又接着对他说:“是这样的,方才众人回府之后落座,喝茶暖身之时却并未见得烬之公子人影,安阳王殿下便出言关切,如此一來将军便派我出來寻公子,若是公子并无要事,那便虽岳秦速速过去吧,”
岳烬之听得这番话,沉吟片刻,稍后看了宁朝暮一眼,见她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回到:“如此这般,我便随你去,”
他走了沒几步,便又停下身子,对走在后面的岳秦说:“对了岳秦大哥,还请你将我的马牵至马厩可好,我这一仆从今日换了小兵装扮随我去见世面,可这牵马喂马的活计她是万般做不了的,如此这般还是要麻烦岳秦大哥吩咐了,”
岳秦听之便当下应了下來,之后便让岳烬之一人去中厅见客,回身与宁朝暮身边把马牵了,准备往后院马厩走去安置,
他深深地看了宁朝暮一眼,让宁朝暮心中突然之间咯噔一声,只见他与她之间距离甚近,可终归他只是将马缰接过,并未有何别的举动,这才稍稍放下心來,
岳秦牵过马缰,背对着宁朝暮,眸色之中却突然闪过一道煞为夺目的凶光,
,,,,,,,,,,
待得岳烬之來到中厅,安阳王与大哥岳宿之的叙话仍在继续,
他入内之后简单行了礼,也不多话,掀起衣摆坐在了靠门的那把黄梨木大椅之上,端起茶杯,若无其事,可不知怎得,总觉得有道目光在循着他看,他一抬头,却见得安阳王身后立着一黑衣之人,黑纱覆面,看不清面容,可岳烬之即刻便断言,方才看他的确是此人无疑,
可是这人究竟是何身份,又为何随在安阳王身侧,这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