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岳烬之一说,宁朝暮心中登时敞亮了,
这易小遥她确是有些印象,
当日头一回來这幽云山求医之时,便与此人有过交锋,只记得她一袭嫩黄衫子,性子颇为霸道娇蛮,
虽那日所遇只是无关痛痒的插曲,如今早已记不得那位姑娘的容貌,可有一件事她心里自是记得清清楚楚,
易小遥对岳烬之有意,
宁朝暮想到此处,不由得勾唇一笑,
岳烬之转眼瞥见,问她说:“怎得乐成这样,”
宁朝暮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清清嗓子,似是什么都沒发生过一般,说:“只听闻世间有男子为一个美人大打出手,不曾想天地之间亦是有男子让姑娘们都念念不忘,烬之你说,这算不算得绝代佳人,”
边说边摇头,言语之中佯装唏嘘,
岳烬之听她这般打趣,自是不能放了她,老神在在道:“怎能不算,话说在下也曾经遇到过这般争风吃醋的情局……记得似是在丰邑吧,不知道因得哪个女子,让在下在颜何安颜兄的目光之下死了千百回,着实是无妄之灾,”
宁朝暮杏眼微眯,寒光暗闪,咬着银牙轻飘飘问他:“请问岳兄,什么叫无妄之灾,可否为小女子解释一番呢,”
岳烬之哂然一笑,说道:“宁姑娘定然是听错了,方才在下所说,应当是天赐之福才对,岳某有生之年能与宁姑娘相遇,着实是天大的气运,”
“哼,端的是油嘴滑舌,”宁朝暮娇俏地瞪了他一眼,心知这人若是打起嘴仗來,那是所向披靡人所不及的,当下便趁着心里甜腻偃旗息鼓,不再与他多费唇舌,
岳烬之朗然笑道:“多谢宁姑娘嘴下留情,在下定当厚报,”
言谈之间,二人便已经走了不少路程,远观之下,已能看到隐隐约约司药殿的穹顶和楼阁,
再走几步,耳畔传來了打斗与娇斥之声,听声而辨,那声势着实不小,
“烬之,瞧你惹得这些祸水,”宁朝暮言语之中颇为幸灾乐祸,
“沒错,你是最深的那潭,”
温柔与她对望一眼,岳烬之便拉着宁朝暮的腕子,快走几步,到了司药殿近前,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之下,场面真真让人瞠目结舌,
司药殿前空地之上有两女子,一袭桃红,一袭鹅黄,
桃红之人是花夭夭无疑,此次亦是宁朝暮第一次见她的身手,她手执一柄玉叶重柄拂尘,脚下身法步子如若玄影暗换,精妙至极,游走于易小遥身侧,拂尘不时攻向易小遥虚处,招式玄冥细腻让人防不胜防,风吹衣袂,飘然若入尘之妖,眼角眉梢皆是杀伐冷冽,
嫩黄色身影便是那司药殿掌药小师妹易小遥,出乎宁朝暮意料,这易小遥并非不学无术,也是个不好易与之辈,
花夭夭攻势快若闪电,易小遥守势雷霆不动,她手持一柄莲台流夜剑,寒光闪烁,不属凡品,一手梅落五分剑法已至小成,落剑之下连点三分,缓和了花夭夭的凌厉之势,脚下一身游龙云雪步与岳烬之潇洒不羁之相稍有不同,却更与女子身形相符,辗转腾挪之间快慢有致,与梅落五分相合,颇为精绝,
一时之间,这司药殿之前剑影流光,飞雪映寒,周身弟子繁多,却只能远看,到不了近前,
眼见着这两人交手之间愈发狠辣,渐不留余地,岳烬之无奈摇头,当下便欲提气纵身入局,将二人拦下,
却不曾想,此举还未得逞,便被宁朝暮伸手拉住了,
“你内伤未好,不能妄动真气,”言语之间尽是坚定,似是铁了心不让他插手,
岳烬之低声道:“可她们二人招式如今愈发凌厉,若是一时之间掌控不好分寸,我怕……”
“那也不行,方才不是有人去横天殿寻师叔伯了吗,想必应该快來了,无论如何,她们死死伤伤与我无关,只有你,不准妄动,”
“哎……”岳烬之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虽不忍拂了她的关切,可心里却着实有几分担忧,
宁朝暮此时的拦挡确是有道理的,他自得年前那次内伤未好便与绝杀刃大战一场,为了斩杀他于剑下又用银针强行提升了三成功力,自那之后,内里伤势便恢复极其缓慢,如今即便是动手的话,那也未必能做到不伤自身分毫便能将二人拦下之举,
所幸,岳烬之并未担忧太久,
不过多时,便见一物从人群之上破空而來,自头顶掠过往那战局之中飞去,
只听得“叮当”之声兵刃相击的巨响,花夭夭与易小遥两人便同时跌落于地,面色煞白,那阻人之物亦是悠悠地飞回來时方向,定睛一看,是一柄流光溢彩的短剑,
顺着短剑飞回的方向转身回望,只见一白衣身影踽踽而來,白纱覆面,如若出尘谪仙,
确是雨无华无疑,
在她身侧,却还随着一个男子身影,从头至脚皆隐于黑色披风之内,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瘦削的下巴,看不清具体模样,
待得两人走至近前,岳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