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5-05
云卿惊讶,回头看他。裴二爷便坦坦荡荡让她看够了,方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爹会把最好的都给你。”
除夕守岁,云湄倒也来了,只是即便穿着新裁制的衣裳、细细涂了脂粉,也丝毫遮掩不住眼底深深的疲倦。但她神色仿佛有悟道般的平静与祥和,听到裴二爷与云卿父女相称也只是点点头,柔声对裴二爷道声谢罢了。
水萍的事毕竟是要说一声的,云卿便道:“现下岚园仆从大半已经回来各司其职,水萍那孩子原就不在你房里,想来也是碍手碍脚地不得力,恰好紫苏筹备年节事宜缺人手,我便琢磨着不如让她跟着紫苏帮忙算了,姑姑意下如何?”
云湄神色一丝一毫也无变化,仍是柔和浅笑说:“好,你安排就是。”
云卿不免更加担心,因问说:“姑姑这几日都不出房门,可是得了什么好绣花样子?也叫我看看,我针线工夫从来就比不得你。”
云湄便轻轻摇了摇头,温和说:“是在做针黹,却不过是寻常绣花样子罢了。如今你事情也多,不需费这等心,好好帮二爷打理岚园才是。”
云卿见她滴水不漏,只得拉了她手作了委屈模样说:“姑姑,我是担心你啊!你近日里都不出房门,我去看你你也不见,自小到大你也甚少如此,难道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告诉我的吗?”
云湄却笑,安慰说:“并不是故意要瞒你,只是仿佛还不到时候,岚园里正忙,我怎能因一点小事再给二爷添乱?我也很好,你不必担心。”
云卿闻言只觉说不出的怪异,一边仿佛被她安慰稍稍放下心来,另一边却仿佛更加惶恐不安,似乎一汪湖水,云湄给她看的只是表面风平浪静,但她直觉地能看到湖水深处的暗流涌动。要再细问,却见云湄向裴二爷和六哥儿恭贺新年,然后便在白芍陪同下和紫苏等人玩烟花去了。
裴二爷见她呆呆地看着前面一团人嬉闹,因问说:“可是困了?”
云卿只见烟花璀璨,紫苏、紫苑连同白芍、白果等人一起闹云湄,云湄手上拿一把细细的满天星冷焰火,兹兹作响,忽明忽暗,异彩流光,但她虽笑容和善,却目光空寂,映衬着柔美容貌,当真是说不出的美丽与怪异。然而又实在看不出什么头绪来,便只得摇摇头说:“不困,就是看我姑姑有点……罢了,我回头再问她吧。”
如此一来,云卿也兴味不足,和六哥儿猜谜划拳玩闹了一阵子,又意兴阑珊偷喝了几杯酒,虽惹得裴二爷大骂六哥儿教坏她,却总算嬉闹着熬过大半宿的时光。到了子时,满天满地突然炸起鞭炮与烟花,仿佛整个物华古城瞬间被唤醒,那些灰败的砖瓦、破旧的城墙、苦累的百姓和阴暗的角落统统被刹那的烟火照亮,各色光彩织成霓裳羽衣披在物华城的上空,不断升起不断变幻不断明灭,像腾空而起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云卿与六哥儿看着天空景象,听着耳畔鞭炮轰鸣和丫鬟恭贺新禧的嬉闹,只觉醉了,真是醉了。
接下来的几日,真是整个物华城都在谈论裴二爷和云卿,其他书友正在看:。裴二爷按照先前安排,年初一一大早就去祭拜了裴家先祖,还摆足了阵仗仿佛昭告天下。正值物华城人津津乐道、羡慕云卿好福气时,裴二爷又领着云卿带着厚礼去各家登门致谢,大到收云湄为义女的裴二爷、对云卿云湄甚是友善的卢府尹夫人,小到苏记灯笼坊的孙成、赵掌柜、钱师傅,自然还有苏二太太,一个都没落下。云卿手腕子初受伤时为她诊治的孙大夫,裴二爷更是奉上了十倍的诊金做谢礼,还送了几本稀罕的医书。岚园中那些忠心的奴仆年例赏赐更不在话下。到了初四,裴二爷便带云卿返回了城东地藏王菩萨庙,亲自敬上三炷香拜谢菩萨保佑,还请了一个老僧一个沙弥两师徒留在此处侍庙,并添了大笔香油钱。
裴二爷虽不是骄矜的人,但因常年在外游山玩水,物华城人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此轰轰烈烈连着闹了几天,裴二爷收了义女的事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时间人人都羡慕云卿,只觉她此生倒不必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差多少。
只是六哥儿却没在初二那天走,云卿问,六哥儿却说:“我猜也是初二来,所以着人给绊住了,那些人恐怕得到破五才能到。”
自去金合欢巷夏家祖宅偷偷祭拜之后六哥儿便一直悒悒,随后裴二爷每天带云卿出门,六哥儿便自己待在裴二爷书房里,偶尔裴二爷过去指点他两句,仿佛是没有认真教,但云卿却见六哥儿对裴二爷是越发敬重,也开始恭恭敬敬称裴二爷为“师傅”了。
年初五,卯辰相接时天还昏昏暗,云卿便被蒹葭叫醒了。蒹葭在一旁急急忙忙说:“快起来,皇宫里来人了!二爷正接旨呢!”云卿一听,讶然问:“现在?”然而来不及细想,也只得匆匆洗漱更衣,等绾好发髻抹上脂粉一路小跑到“十丈红尘”花厅,那圣旨却是宣读罢了,只余裴二爷邀了为首一个太监喝茶。那太监比裴二爷年纪略长,锦衣华服,肤色极白,疏眉无须,举止妖娆。但一双眼睛毕竟是什么人都看过,见云卿进来,只一眼便起身客